越舟晕倒之前料到自己还可以醒来。
他有那么多心腹手下, 还有看重的女儿在,一定能找到办法救他。
他汇聚真元守住自己的一线生机,如今真的重新睁开眼, 心底是很高兴的。
可他没想到伴随醒来喜讯的会是这样的噩耗。
身为男子, 他最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昏迷的时候他不算完全没意识,偶尔能听到些声音,不过守着他的夫人从不会自言自语, 一直很安静,他也没听到什么诉衷情。
哪怕没有,夫人这样日以继夜地照料守候,他也是很感动的。
这份感动都在蔺子如情不自禁地惊呼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阴郁地瞪着昏迷的她, 很清楚那一声喊完全叫他斯文扫地,威信全无。
他又去看殿门外的众人, 所有熟悉的面孔上都挂着不可置信, 那些目光不自觉地往他身下汇聚, 越舟气都倒不过来, 想出手叫他们看不到,却因为刚醒来身体虚弱用不出任何法术。
他活了,没有死,却失去了男人的尊严,甚至没了法力。
越舟气血逆行,完全接受不了这个反差,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道侣二人全都昏过去了,太虚阁内外可谓一片混乱。
越拂玲是二人之女,也是离火仙洲未来的继承人, 是仙洲的希望, 这个时候只有她能站出来。
可她也陷入了母亲的惊呼之中。
……什、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没了子孙根, 该,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越拂玲先去看医修之首的孙长老,对方也满脸错愕,显然并不知情。
不对,一定是搞错了。
“一定是搞错了!”她试图为父亲遮掩一二,满脸通红地挡在众人面前,“是我娘看到爹醒来太激动了,说错了话,大家可千万别信以为真。”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最终只能是假的。
不得不说,身为女主,越拂玲确实反应敏锐。
可龙湘不想让女主在这件事上顺心。
她以后可以有很多事顺心,唯独这件事上不行。
“不像假的。”龙湘喝了一口乾坤袋里的酒,白玉酒壶很有美感,特别精致,拿在手中小巧可爱,里面的酒也带着花果香气,一点都不酸涩醉人,特别好喝。
龙湘本来只是喝一口,喝完了觉得好喝,干脆一口闷了。
酒能壮胆,喝完后面对女主警告的眼神,她也能恍若没看见,脸红红道:“你爹都晕倒了,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显然不是蔺仙尊胡说啊。”
她又指了指云微雨:“你大师兄还在这里呢,他最先进去,你不如问问他。”
想到云微雨必然顺着越拂玲说话,龙湘话锋一转,又将北庭雪拉了进来。
“太子殿下不也说了你进去不合适,想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越宗主什么情况了。”
龙湘朝北庭雪眨巴眼睛,诚恳地问:“我说得对吗?”
北庭雪将她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蹙眉收起,面对女主哀求的眼神,他面不改色道:“对。”
哪怕只是一个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也无人可以怀疑北庭雪的话。
现在即便云微雨说越舟完整无缺也没人会相信了。
太虚阁外鸦雀无声,静若幽潭。
龙湘很清楚他们需要时间接受这个惊天巨变。
也同样需要时间思考,宗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醒来,是不是还不如战死雷音山更体面一些。
变成这样的越舟又要如何再担当宗主之位?
哪怕是他的心腹也开始怀疑这件事了。
而整个离火仙洲除了越舟之外最适合成为宗主的人,显然只有一个。
越拂玲年幼,还不够成熟,需要时间成长。
那就只有蔺子如。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要物归原主了。
龙湘拍拍手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女主一句话叫住了她。
“龙湘。”
越拂玲的语气很不好,她气势逼人地走上前,紧盯着她的背影。
“你去哪?”
龙湘回眸道:“我去哪里,好像不关你的事?”
越拂玲瞳孔收缩:“若是以前自然不关我的事,但今日,我觉得你要留在离火,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越拂玲敏锐道,“那我倒要问问你,那日堵着太虚阁的门不准我们进去,又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女主,脑子活络好用,父亲的伤事出蹊跷,稍微想想就能猜到是什么时候出意外的。
可龙湘肯定不会承认。
“我那天不让你们进去的原因,蔺仙尊不是已经解释过了?难不成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吗?”
越拂玲冷静道:“我娘说她在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