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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灯笼 (1 / 2)

眼见没人敢挑战高难度, 徐茂行不甘心,先是撺掇正在谈恋爱的阿山,“你不给雪雁扎一个?”

奈何阿山不上当, 当即表示:“我和雪雁已经商量好了, 她就喜欢这个八角宫灯,说是小时候家里见过。”

雪雁小时候,就是黛玉小时候。无论是在林家时, 还是在荣国府时, 上元节挂的灯笼都是争奇斗艳,她自然是见识过的。

见劝不动阿山,他又把目标转向了徐禄, “徐禄,你们家来年就要添丁进口了,也不扎一个走马灯叫你媳妇儿高兴高兴?”

徐禄倒是有些心动, 但被他媳妇暗暗捅了一下之后,立刻就改了主意,“还是不了,我们就扎个圆的,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那好吧。”徐茂行咂了咂嘴,目光又转向了黛玉, 语气微软,多了些撒娇的意味,“姐姐,不如我们做一个吧。”

黛玉看了看这么多人,又看了看那两箱材料, 笑着在他手臂上轻拍了一下, “快别好高骛远了, 能把简单的扎成就阿弥陀佛了。”

此时徐茂行也意识到,他的材料买少了,只好遗憾地掠过走马灯,和黛玉一起定了六角宫灯。

大家把图册放在中间,先分了竹篾扎架子,一时忙都得热火朝天。

虽然有人手笨、有人手巧,相互帮助之下,架子很快就扎出来了。看看时间,前后也不过半个多时辰。

但扎架子却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糊纸和作画。

这方面徐家唯一的权威便是林黛玉,于是众人都拿着灯笼围在了她的周围,希望她能施展丹青妙笔,给众人扎好的灯笼锦上添花。

徐茂行干脆叫人把桌案搬了出来,把所有颜料都摆了出来,又组织众人排队。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啊。别挤,都别挤,咱家的人不多,到不了中午就都完了。”

众人听话地排队,又都顾念徐禄家的怀胎辛苦,把最前面的位置让给了他们夫妻。

黛玉道:“雪雁,去给你徐大嫂子搬个座儿来。她是双身子,禁不住劳累。”

徐禄家的也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矫情,谢了恩便扶着肚子坐下了。

黛玉扭头问她:“想画什么花呀?”

徐禄家的显然早有想法,文言脱口便道:“就画个胖娃娃抱鲤鱼吧,那个喜庆。”

提起“胖娃娃”三个字,她满面红光,眼睛亮得要放出光来,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的模样。

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母性光辉,使她原本只是中上的容貌平添三分魅力,迷得徐禄根本就挪不开眼。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提笔调了些喜庆鲜亮的颜色,以金、红为主,墨绿和靛蓝二色点缀勾边。

素手轻抬间,一个抱着鲤鱼的胖娃娃跃然纸上。

然后他又调了些浅蓝色和粉白、粉红、深粉、翠绿等色。浅蓝色的画水上波纹,三样粉色过渡层亭亭莲花,翠绿配着墨绿画上了浮出水面的茎和枝叶。

而那抱着鲤鱼的胖娃娃,就坐在中间那朵最大的莲花里。圆圆的脸蛋儿,圆圆的眼睛,眉间一点胭脂痣,红润的小嘴咧开了笑,别提多喜庆了。

成品出来之后,不单徐禄两口子喜爱极了,提着灯笼连连拜谢,就连其他人也忍不住围着看,心里嘀咕着要不要也画这个花样。

不过大家也就是想想而已,徐禄家的要这个花样,是因为人家要生孩子了,他们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再者说了,有选择的情况下,没几个人愿意和别人要同样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阿山和雪雁两个,阿山说:“劳烦奶奶画一座山,再画两只大雁吧。”

“山”自然他的名字,“雁”一说自然就是指雪雁。只是孤雁寓意不好,所以才要画双雁。

雁在人文之中一直都是以忠贞的形象出现的,金国元好问一首《雁丘词》,更是把大雁忠贞的形象推到了顶峰。

阿山要为雪雁求雁,林黛玉自然乐意成全。可真当她提笔画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八角宫灯带楞又带角,在上面作画比在平面上或圆润的圆面上,难了何止十倍?

因着是要在八个面上画一整幅山水,想要和谐好看,就必须从每个角度看过去,山都像是画在平面上的。

偏偏这盏灯不只有八个面,还有八道棱,使作画的难度大大增加了。

黛玉信心满满地画好之后,提起一看才发现,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单从八个面看过去还好,可一旦转到有棱角的地方,整个图影就都扭曲了。

“这……”她不好意思地对两人说,“看来你们得把糊好的纸拆了,重新再糊一遍。”

雪雁是没什么意见的,立刻接过灯笼,就指挥阿山去拿纸。她则是去厨房端了一盆温水,小心翼翼地把糊好的灯笼纸拆解开来。

黛玉顺手拿起她和徐茂行做的那个六角灯,准备在那上面找找灵感,琢磨琢磨究竟怎么画,才能让带棱的面也能出现在平面上作画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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