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约会日期。”
蒋逢玉把眼睛从他浴袍盖着的左肋部位移开, “……2023年,8月10日。”
“错了。”顾名尧一顿,卷成细条状的纸筒轻敲在她手背, “是7月3日。”
“没错吧。”蒋逢玉坚持自己的答案,她按开电板屏幕, 找到这问题所在的那页, “7月3日那一次也能算约会吗?下雨天在公交站台遇见,我给你撑了一把伞, 一起走过两站路而已。”
顾名尧顺着她的手指定住的那行字去看,他看了很久,似乎陷入沉思或回忆当中。
但蒋逢玉认为他只是看不清。
看不清可以理解, 房间的灯开了睡眠模式, 字又密密麻麻, 但他看了那么久, 还要说她错, 这就不能理解了。
“算。”他说,“7月3日,我们第一次约会。”
蒋逢玉不和他争。
顾名尧接着问下一个问题:“我向你表白的日期。”
蒋逢玉看了他一眼,“2023年,7月29日。”
顾名尧让她有问题就赶紧问。
他原话没这么干脆利落,蒋逢玉自己精加工了一下, 改成她熟悉的句式。
“你没觉得这里很奇怪吗?”她刨去万千疑点, 先挑近在眼前的说, “怎么会是你向我表白呢?不然改一下, 换成我给你表白。”
顾名尧给她表白, 婚契在身的高高在上的首长之子, 倒贴一个地位悬殊的师妹?
这和现实完全不契合。他真是不会编故事。
顾名尧平静地看她, 他先前那阵子疯劲过了,周身萦绕着一种可靠又稳重的气势,然而仍在说疯话。
“不奇怪,不用改。”
“下一个。”他垂眼看向印着白纸黑字的电板,“我们在一起那天。”
“2023年,8月6日。”
从告白到接受,这中间要空这么长一段干什么?
大人物表白了,屁民还不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贴上去?
蒋逢玉觉得顾名尧出的这份恋情造假文档实在漏洞百出,她有点受不了,把电板放在一边,纳闷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顾名尧掀了掀眼皮,她继续说,“你造假造这么狠,可是我的身份是原封不动的。”
她的名字是蒋逢玉,今年24周岁,就读于蔡今颐名下的生物实验室,任何人要想去查,都能发现她从今年的一月份开始大张旗鼓追求某黄姓运动员,再有些手段的,说不定还能发现她已经疑似和黄姓运动员确定了恋人关系,甚至被对方家长叫去示威。
那她和顾名尧这一段算怎么个事?
他和黄聿之怎么分先来后到?
还是算她脚踏两条船?
“你说那是假面晚会,让我不用担心暴露身份,那现在让我背这些干什么?”蒋逢玉嘴角一抽,“别人问我叫什么名字,和你怎么认识的,在哪里学什么专业,我反正都得老老实实说,那这假面的意义在哪儿?”
顾名尧低着头翻看后面剩下的那好些页,抬手在几处编号前画过圈,“你只需要做好准备。”
所以他是不打算给她解释了。
蒋逢玉有所预料,话锋一转,“贺温和你是什么关系?”
贺温和顾名尧,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医者与高级贵宾病患的关系。
储姮宇的手术,贺温参与其中,而明晚那场晚宴,贺温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顾名尧的手没停,“你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她是不是你的备选方案之一?”蒋逢玉问,“是或不是,别再打太极了。”
“说实话,她比我合适得多。”她斟酌道,“你既然要她到场,为什么不干脆用人用到底。”
顾名尧的嘴角拉开浅浅的弧度,“不是。”
“贺温和我,算是……买卖双方。”他给出的定义词仍然不够明确,“你可以把这理解为盟友。”
他沉吟开口,“我们有几年的交情在,她知道很多事,我不能冒险。”
蒋逢玉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伙,用熟练的老人不能推出去冒险,随手扯来个无辜大学生就能当枪靶子了。
她忍了忍,没忍得住,“不好意思,我得问一下,你指冒什么险?”
顾名尧看出她在瞎想,有意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被盘审,被拷打,要求说出我的秘密。”
“如果我的情人落到那个境地,我会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他笑着说,“即使死到临头,也绝不能反咬我一口。”
他需要的是绝对无辜的完美受害者。
蒋逢玉垂在腿旁的手揪了一下裤面,她缓缓地眨眼,一睁一闭间,脑内思绪烦乱。
他的那道伤疤,捅进她下腹的那把匕首,他所说的话,以及星期八花圃爆炸前夕出现的闪电状G字母。
“我不太符合条件。”她游疑道,“在游乐场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