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太奇怪了。”太宰治说, “在那边经历了什么?”
中原中也没好气道:“你不是很聪明么,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来猜猜看啊。”
太宰治“唔”一声,当场了然:“恼羞成怒了, 看来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中原中也:“…………”
确实不是一般的丢人现眼,丢人到他都想挖个陨石坑把自己埋了。
他应该把掌握的情报全部分享给太宰治,由对方来判断‘中原千礼是他们儿子’这条重要信息的正确性,太宰的判断几乎从不出错。
战略意义上, 这是极其重要的一步;然而在生存意义上, 瞒着太宰是最优且唯一的选择。
万一确定‘中原千礼确实是他们俩的儿子’, 该怎么办?
大脑空白, 人生无望, 画面太惨,他不敢看。
中原中也是个从不逃避的人, 现在他突然觉得偶尔逃避一下也挺好的。
太宰治正在思考:“嗯,让我猜猜看, 中也是不是……”
中原中也立刻如临大敌:“!!”
坏了,不会已经从他揉头发的举动中猜出来了吧?!
成为太宰治的敌人是毋庸置疑的噩梦,他的智多近妖让获取胜利的希望变得渺茫, 他算计人心的压迫感由令人时刻感到惶惶不安, 像乌云时刻笼罩在头顶, 哪怕没有一滴雨丝也让人怀疑随时会降暴雨。
于是,中原中也抓住太宰治的领口, 打断道:“死青花鱼, 你——”
他行动领先于想法,几乎是本能反应的, 单手按着太宰的肩膀, 起势, 翻转,给对方来了个过肩摔,‘咚!’得将对方掼到地上。
声音听起来有点响,实际上并不怎么痛。
突然被摔的太宰治:“???”
太宰躺在地上,中也单手卡着他的脖颈,一只手也撑地,两人隔着臂展的距离,一上一下,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坏了,好像过度了。
躺在地上的太宰治嚷嚷:“为什么突然揍我!暴力小蛞蝓!是想不分场合没有理由随时随地展示你的肌肉吗?”
中原中也硬着头皮说:“就揍你怎么了!”
太宰治:“脑袋都被肌肉占据了还真是可悲,大脑皮层没有一点沟壑的白痴中也!”
中原中也被他骂得有一丝微妙的心虚,他暴打太宰的每一次都有理有据,不过如今的过肩摔确实没有正当理由,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取头发的心思。
不过,半秒后,他想到了一个借口:死青花鱼欺负小圆珠笔。
拿枪威胁五岁小孩,还带人家跳楼,这混球真该死啊!虽然能猜到太宰的目的是为了试探,但他还是该死!
中原中也想着想着,真有点火大,抬起手,还想再补一拳,然而,他又忽然想到:等等,未来的太宰似乎真的死了。
他的拳头刚画出半道弧线,忽然偃旗息鼓,在半空停下了。
准备挨打的太宰治:“?”
没被揍,好不习惯。
中原中也松开手,打量了下眼前这张可恶的脸,不屑地‘哼’一声,冷笑。
如果说刚刚的生气有90%的演绎成分,现在基本上是75%纯度真情实感的不高兴。
“……?”太宰偏过头,问,“怎么不打了?”
中原中也翻白眼:“滚蛋,看到你就来气,别逼我揍你。”
他把卷起的袖口放下,不愿与对方多话,自顾自地越过他,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留在原地的太宰治,难得感觉到了莫名其妙。
他反刍着中原中也方才的表现,察觉到对方确实有些生气,可他一时半会又无法定位到愤怒的原因。
“……”
太宰治继续思考。
他把最近的恶作剧回忆一通,按照他的经验,应该还有三件没有被中原中也发现,这三件的程度分别是:暴跳如雷、大喊大叫、无语但懒得计较根本不会生气。
……不对劲。所以,小蛞蝓在气什么?
不会是港口黑手党内部,大小事件躲不开他的耳目。
中原中也的社交圈简单,除了同伴就是敌人,最近一次的外出任务是四天前,不至于延迟发作。
那么,只能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不快,联系到了自己身上;又或者是迁怒到自己身上。
是关于小千礼吗?
还是那个姓五条的讨人厌的自大狂自恋白毛?
太宰治抖落外套上的浮尘,脑海里绘出猜测的轮廓。
另一个世界,他必须得再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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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中原中也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走向公寓。
大脑是个懂事的器官,忙碌的时候,只负责运转正事,闲的时候,它又喜欢提醒主人一些他不愿意深想的念头。
比如某个叫他‘啾啾’的小橘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