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真心诚意的为百姓们着想过,灌溉之事都知道是个难题,可谁会提起呢?大麻烦事,但凡起头,能不能做成是一码事,会不会因此惹一身骚,才是正常人做事之前首会考虑的。
方方面面,导致了滙渠百姓靠江竟然没水用的窘境,其他县哪个不暗地里嘲笑他们呢?尸位素餐都砸脸上了,却都没能撼动张大人励精图治的心。
崔闾叹息,感慨道,“经历府城一遭,方能明白我滙渠百姓的日子过的有多苦,从前是我太狭隘了,只管门前雪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没曾想过左邻右里乡里乡亲们……哎,人年纪大了,看不得天灾人祸的……”
府城那边的动静闹的如此之大,滙渠再偏僻,风声也传过来了,崔闾和张廉榷同往府城严大人府上吃酒的事,县里也知道,只他回来了,张大人却迟迟不见踪影,一问之下,方知他竟是与严大人一道,先被关在严府,后来又被几大当家邀请做客,再之后,人便不见了。
崔闾受伤被抬回府的事,第二日便传遍了县里,张廉榷的家人来问,一副质问的样子,怪他没有以身涉险的替张大人挡灾,或做到提醒避祸之责,叫崔仲浩拿了棒子打了出去。
再之后,张廉榷的儿子亲自登门,赔礼都还挺直着腰,求人还摆着高姿态,叫崔闾瞬间隐没了弄死张廉榷的愧心,当然,也没给张家人任何寻人的线索或渠道。
没有了张廉榷,张家人在滙渠县就什么也不是。
他家不死心,驱车带着几个家仆护院,往府城严府找去,结果连府城都没让进,武弋鸣和王听澜将府城戒严了,任何人不许进出,他家在府城门洞处守了两日,无奈只得回转回县里。
崔闾也没替张廉榷遮掩的意思,捡着能说的通过崔茂的嘴,告诉给了县衙其他人,于是,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张廉榷张大人,竟然在府城变天的形势下,站错了队,帮着严大人和那几个把持经济的当家人搅和在了一起,那从保川府过江的几位大人也在找他,至于找到了会是个什么结果?
呵,懂的都懂。
这下子,张家人才慌了,张廉榷夫人带着儿媳,上崔家大宅递贴子,吴氏跑来请示公爹,崔闾只道不必应酬,如此,张家人没能踏入崔府门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等他们再去投另几家帖子的时候,看懂了风向的老滑头们,一个个如泥鳅似的,避而不见,张廉榷儿子不死心,跑进府衙,拿出衙内的架势,想要调动差役和衙内属官替他办事,最好能以滙渠县县府的名义,往府城内递帖子,借拜会新官的名义,带他入府城找人。
可这时候,谁还理他呢?
以大闹公堂之罪,用夹棍将人给插出了府衙,引得来往的百姓纷纷驻足指指点点,张大公子羞的遮袖奔逃,回府后就“病”了,再不肯出门求人,尔后,便只有张府女人四处奔走,再没了往日仰面朝天的骄傲。
崔闾突然要以巨资修官道,铺县主干道,筹盖新建统一规制的房屋,做什么示范县的举措,在某一方向,更证实了县衙属官们私底下的猜测。
肯定是张大人在府城得罪了上面来的大官,崔老爷受其连累,也在大官老爷们面前挂了号,虽现在看着没事吧,但谁知道那些老爷们腾出手来,会不会秋后算账,再找他麻烦?
如此,他倒先舍出家财来,为滙渠为百姓做善事,说好听是菩萨心肠,说难听点,也未尝没有花钱消灾的意思呢?
至于向那些大官老爷们行贿,别闹了,谁不知道江对岸的朝廷里,对行贿受贿处罚极重,崔闾想行,怕也没人敢收。
嗯,这曲线求国之计,倒也做的不错,虽有私心,可事和钱都是认真的在做,倒也确实能感动一把子人心的。
整个滙渠开始动了起来,全县百姓在官衙门前的告示栏里,听清了布告上的内容,那专门请来为不识字的百姓作宣读的老童生,摇头晃脑的,将由崔氏主倡,并将全额出资,修官道,铺县主干道,统一商铺规制,以及开凿灌溉渠的事,一一解释清楚后,直接炸响了全县百姓人家的床前饭桌,接连几天,都在热烈的讨论将要开展的建设工事。
崔闾找了崔茂到跟前,递了一封信给他,“你去府城跑一趟,找毕大人拿路牌,去码头找元逸,那边有一仓库农用工具,还有大铲砍刀,用来凿礁石,开水道甚为有用。”
崔茂眼睛都瞪圆了,“大哥,你能进府城啊?”
崔闾意味深长道,“我若说能,那张家人能罢休?行了,去了你就知道了,找到元逸告诉他,家这边有我在,叫他好好做事,多看多学……唔,若遇上毕大人,甭管他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若问县上的变化,你就如实说,比如要那些工具做什么用的,不问你也得找个机会透给他……”
崔茂哦了一声,想不明白,看崔闾也不会给他解释的样子,只得领了几个人,套了车往府城去了。
崔闾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通过毕衡的嘴,让武弋鸣和王听澜们知道,他在滙渠县里做什么,顶好等他们将府城的事料理完了,能亲自来县里看一看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