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鸷经常听到身后之人各种各样的威胁。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登基大典刚结束,他被路今朝拎回寝殿,往地上一扔,周围宫人仿佛眼盲,看不到这个大逆不道的少年权臣在做什么似的,合门离开。
殿内只有他们,他狼狈地摔倒在地,还没爬起来,就被一脚无情地踩了回去。
时值仲夏,虫鸣鸟叫在草丛里此起彼伏奏着小夜曲,从窗外望去,到处张灯结彩,充斥着庆贺新皇即位的喜庆红色。
萧鸷记得,连不紧不慢抬脚将他踩下去的少年,都是一袭宽袖绯袍。
绯袍惹眼,何况穿它的人精致漂亮,是他的登基大典,但群臣还有宫人们,今日目光,十之八九落在了摄政王身上。
萧鸷艰难的抬起脑袋,眸中倒映着明灼灯火,少年俊美白皙的脸庞,还有眉眼间,令人胆寒的森冷恶意。
“别跟我摆陛下的架子,”他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否则本王不介意换位天子,像这样,踩着你上位。”
少年看起来与大典上,当着群臣面笑吟吟唤他陛下的人,判若两人。
萧鸷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很乖巧。
之后两年多,萧鸷摸清了这位摄政王一些脾气,比如此刻。
他知道,自己被按住的肩膀,要是擅动两下,做出任何挣扎逃离的动作,就真要被送去当小和尚了。
萧鸷没有动,平静的仰仰脑袋:“我们?烨王要与朕一起吗。”
“什么一起,谁要跟你一起。”就像精准踩到了什么,头顶不悦的声音响起。
萧鸷感觉肩膀的手松开,被嫌弃地推了下。
“算了。”
路今朝撇嘴,垂眸看了眼萧鸷乌黑发顶。
还是留着吧。
“公子,求公子救救小人——”
路今朝没理会求救声,不忘初心的带着萧鸷,转身朝歌舞生平的天香阁迈进。
沈京白咬牙切齿的望着他,路今朝回头给了个凉飕飕的目光。
别跟着我了,你救不救。
反正我不救。
沈京白心头吐血。
从年少时,这人就宁愿双手揣兜,也不多管闲事。
像这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当没看到,不知是料定会有人看不下去,前去解决,还是生性凉薄。
沈京白叹口气,眼见王府世子脑袋都埋在少年脖颈,大庭广众下,做伤风败俗,不堪入目之事,他无暇顾及路今朝的胡闹,上前一步,正打算制止。
繁杂的马蹄声从街头传来。
“大理寺执法,闲杂人等回避——”
领头官员喝声,一路纵马而来,带着浩浩荡荡的骑兵,将天香阁围了起来。
大理寺?荣家那个。
欺男霸男的世子吓了跳,以为冲他而来,手指一松,少年趁机逃走,张皇失措的躲到了沈京白身后。
沈京白一听大理寺几字,下意识向路今朝看去。
“封少卿之命,从现在起封禁天香阁,”手持大理寺少卿腰牌的官员,翻身下马,带一众手下步上台阶。
“任何人不得进出,”
路今朝:“”
他面无表情转过身,站在高处,俯视着疾步而来的一群人。
沈京白直觉不妙,在中间拦了下,“秦大人。”
秦大人脚步一停,惊讶行礼道:“沈大人怎么在此。”
沈京白眉梢微抽,看向对方身后一群腰悬长刀的紫衣侍卫,“大理寺突然封禁天香阁,为何?”
秦卫低声:“是机密,少卿交代,我等也只是奉命而已。”
“”沈京白再次看向路今朝。
秦卫顺着目光望去,神色微变,下意识行礼,被沈京白按住,“莫要声张,你、你先在这等着。”
沈京白一时觉得自己像个传话小太监。
压下秦卫后,三两步上前,轻拽了拽路今朝的衣袖,“走了阿朝,今儿不巧,赶上大理寺办事了。”
路今朝沉着脸,一动不动。
哪有这么巧,针对他是不是。
沈京白正要再拉劝,听到一声“少卿”。
循声望去,就看见清完闲杂人等的街道,出现了四五个骑马身影。
为首男子穿着暗紫色的官服,面如冠玉,骨节修长的手指拉着缰绳,身姿挺拔,眸若冰魄,身上有股拒人千里的冰冷气场。
周围几人朝他讨好笑着说些什么,他兀自朝天香阁方向望来,眉目冷峻。
路今朝嘴角微抽,皮笑肉不笑。
这人是大理寺少卿,荣绍生。
倘若以气运划分,萧鸷是这世界气运最强之人,故为主角,除此之外,像沈京白等人气运也极好,看作配角的话,如同他一般的还有几个,甚至比他气运更强。
荣绍生就是其中之一。
路今朝穿来这世界,借用萧无咎之身,得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