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三人跟在叶桑桑身后走进停尸间。
因为没有头部,所以颈部以上被白布盖着。
尸体是用固定细线,在全部检查后,用鱼线缝起来的。
所以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缝合口,他们三个人足足缝合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这场大工程。
这个场景,显得狰狞又可怕,即使做过一定的清理,维持表面的干净,方便辨认,也足够挑战人的神经。
掀开白布前,即使叶桑桑已经给他们又打了预防针,掀开后现场也难免出现后退和害怕的表情。
然后就是呕吐,好在叶桑桑已经安排了垃圾桶。
因为是家属,悲伤大于其他情绪,很快三人就整理好心态,看手看脚,以及身体的大致情况开始辨认。
对于自己的孩子,父亲是熟悉的,很快父亲确认死者是他的儿子。
男性死者的大伯看了后,从手臂的痣,确认死者身份。
女孩的小姨是带过女孩一年多的,很熟悉女孩的身体情况。
辨认女孩时,爷爷和大爷爷转过身抹泪。
不是避嫌,最主要是难过,辨认出是儿子的时候,那位父亲眼里全是眼泪,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女孩小姨捂着嘴,在叶桑桑掀开后,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上前去仔细看。
她放在床板上的手控制不住颤抖着,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看过去。
随着时间过去,叶桑桑能明显看到,她眼底的希望一点点熄灭。
大概是熟悉孩子的小姨,已经认出了这就是她的外甥女。
“呜呜呜呜呜呜……”
直到看到脚上的烫伤痕迹,她捂住自己的脸,瞬间崩溃大哭。
眼泪不停从指缝冒出来,来这里之前,他们安慰着不一定,一定不是家人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叶桑桑大致清楚了情况,把尸体好好盖上,然后起身把人扶起来。
“走,我们出去说吧。”
在这里,恐怕哭不完。
侦查员也要问他们,夫妻俩有没有得罪过人,或许和人发生过口角没有。
三人出去,告知了外面的人发生了什么。
死者的母亲没哭,只是脸上的茫然和无措,让人感觉到她深深的无助。
【哭出来比较好,没哭后面反应过来,不知道多么难过。】
【太惨了,每桩命案后面,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这种真实的场景,每次都看得我哭死过去。】
等待的侦查员送走了多余的人,留下死者血缘最近的人,在安抚后开始询问情况。
叶桑桑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死亡是一瞬间的事,可对于活着的人而言,一切才刚刚开始。
其实这样的一幕,她是能够做到一些共情的,因为她经历过一样的事。
叶心女士的离开,乍一看云淡风轻,实际她却时时想起她。
托她记忆力很好的福,她能准确记住她脸颊的小痣,也能回忆起她瞳孔的颜色,甚至笑容的角度。
之前并不是很懂,她时不时记起是为什么。
现在望着那位母亲茫然的眼神,却突然懂了。
侦查员并没有问出关键的信息,夫妻俩在城里打工,女儿也带到城里上小学,电话费贵,他们一个月联系三次。
这样的联系频率,说其他的都来不及,更不会说得罪了谁遇到什么事了。
中洲国人出门在外,大多报喜不报忧。
叶桑桑回去,看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将他们推回冷藏。
希望,早日能给他们拼一个全尸。
这件事的风波比想象的大,一家三口两死一失踪,加上还和十年前灭门惨案一样的案发现场,瞬间登上了白城晚报头版头条,甚至还有省会城市的报纸似乎要刊登,说是记者都出发了。
市里压力巨大,这压力又传导下来,勒令负责案子的人一个星期内一定要有结果。
如果继续和十年前一样有始无终,那整个警察部门的信用都将大打折扣。
法医部门压力也不小,加班加点分析,送检DNA样本,测现场的血型,确定另一个女性失踪者的情况。
刑侦那边一个组全员出动,分析寻找可能的案发地址,走访调查调取监控。
甚至出动警犬寻找,希望失踪女性没死,把人找回来。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白色固定电话机响了。
几乎一瞬间,周建国的脸沉下来。
因为电话响了,代表需要他们法医出现场。
第三个受害者,大概已经遇害。
他闭了闭眼,颤抖着伸出手。
“喂,白城法医科。”
一只年轻的手伸出,越过他稳稳拿起电话接起来。
她声音坚定,眼神中透着绝对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