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止一愣,那种下意识涌现的念头一下子击中她摇摇欲坠的内心。
暖意融融,照在她的身上,也唤醒她溃散的情绪。
如今不是想这些无用之事的时候,她将离乱的思绪收回,专注翻阅手上的册子。
这个册子内容倒是有趣,该讲的都讲了。
贵妃薛氏持盈,镇国公嫡女,景明二十五年天子赐婚,成为太子良娣;元嘉元年,帝欲立薛侧妃为后,众臣百般阻挠,于是乎,后位空悬多年,宫中以贵妃薛氏为尊,后宫再未新添一人。
太子李珩,字冀之,生于景明三十年夏,太子妃位空悬。
羲和公主李琼枝,生于景明三十年冬,尚未婚配。
安王李琰,字珉之,母淑妃程氏,生于元嘉二年秋。
薛瓒,镇国公嫡长孙,母谢氏,生于景明三十年秋,妻弘农杨氏,已有一女乳名穗穗,今年一岁。
薛琅,镇国公嫡长孙女,母谢氏,生于元嘉二年夏。
薛璟,镇国公嫡次孙,母谢氏,生于元嘉三年仲春。
明舒郡主程绯,成国公府嫡长女,已故成国公遗孤,姑母乃淑妃,生于元嘉二年冬,元嘉十年,成国公战死后,接入宫中由淑妃教养。
......
奉清抱着剑靠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盯着天上云卷云舒,也不知道谢大人寻公子是何事?也不知道公子如今如何了?
“为何上面没有我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兄长’?”柔止足尖一点,将秋千晃起来。
奉清明显愣住了。
谁?
“你主子,周其琛。”柔止见他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也不指望他能猜到她在说谁了。
“哦。”奉清挠挠头,笑了一下,“这个册子是公子整理的,公子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见他一副‘快来问我’的模样,柔止大发好心,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主子,已故昌平长公主独子,生于元嘉元年元月元日,即当今天子登基当日,天子赐名‘其琛’。”
“景彼淮夷,来献其琛”,倒是个举世无双的好名字。
“我家主子,文韬武略,惊才绝艳,堪称‘不世天才’,元嘉十四年,公子独自游历大魏,走遍大江南北,其间还曾抗洪救灾,整治贪官污吏,元嘉十六年,公子独闯漠北大账,火烧粮仓,扬长而去,何等少年意气!”
奉清滔滔不绝,眼睛亮得吓人,骄傲又自豪地细数周其琛这些年的过往。
柔止听得格外认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不是她的对手,但多了解几分也是好的。何况,她确实也很好奇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少年意气,风华正茂,挥斥方遒,却不入仕。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名声不好的人。
奉清止了话,盯着柔止看。
柔止不明所以,不敢动弹。
奉清有点小委屈,继续盯柔止。
柔止忽然福至心灵,惊叹道:“哇!你家主子真的好厉害呀!我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少年英杰!”
奉清满意了。
苏叶“噗嗤”一声笑出来,在接到奉清诉控的眼神之前,她果断躲了起来。
奉清不愧是公子座下“第一宠臣”!
就凭这种恨不得跟每一个人讲主子的丰功伟绩,恨不得把主子吹得天花乱坠的本事,她也自愧不如。
柔止忍不住笑出声。
春花初开,春水初生的春日,草木蔓发正当时,春山可望。
约莫过了五六天,柔止的耐心即将告罄时,山下终于传来了消息。
“姑娘!山下有人来接你了!”苏叶好激动,几乎是边跑边喊,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终于可以回上京城了!
清风明月楼的松鼠桂鱼、红烧狮子头……
王阿婆的鲜肉馄饨!
李大叔的麻油粿子!
珍馐阁的白玉梅花糕!
等她!
松山脚下,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正往松山上驶去,华盖精美,雕花车窗,檐角的缕空铃铛随风而响,如奏仙乐。
马车旁跟着一匹俊马,随行的少年年方十五,俊秀有致,眉间潋滟生波,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含光,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隐隐窥见里面的女子,云鬓花颜金步摇,美人如花隔云端,纤纤素手,挑起车帘,她微微偏头,看向车外的少年,眼波流转,朱唇轻启,温婉轻柔。
“珉之,你说,镇国公为何允许阿瑶下山了?”她的目光幽远,意味深长。
太子丰神俊朗,已到许婚之际,纵上京城贵女如云,太子却无意成亲,由此太子妃之位空悬。
阿瑶年已十五,豆蔻年华,娇艳明媚,与太子有少年之谊,又是贵妃娘娘最疼爱的侄女,难保镇国公府不会有其他想法。
李琰抿唇,诚实道:“许是阿瑶的病好了。”
李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