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明沟通的大祭司突然停下了声音。
跪在地上的岛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提问道:“大祭司,怎么了?是月神大人生气了吗?”
大祭司没有说话,没有人能看到他面具下的脸此时是一副怎么扭曲的表情。
许久后,他才开口说:“不用担心,祂在注视着他们,很快他们就会把那个恶魔送回来的。”
当月光再次洒满这座寂静的小岛,漆黑的地下,死去的小鸟又一次从黑暗中苏醒。
它翻!它翻!翻不过来!
小鸟:“!!!”
帐篷外面的篝火都已熄灭,陈红药等人回了各自的帐篷睡觉去了,分开时他们提醒彼此,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去管了。
冰冷的月亮挂在小岛深蓝色的夜幕上,教堂顶楼雪白的画眉鸟转动自己僵硬的脖子,睡袋里的少年再次睁开眼,他的下半身依旧被邵野的双腿紧紧夹住,上半身则被他箍在怀里。
他伸手想要把人推开,手指却好像陷进那团柔软的肌肉里面,少年看着自己指间的蜜色,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半梦半醒间,邵野感觉有人一直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他睁开眼,见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爬出了睡袋,跪在他的脑袋旁边,阴沉沉地盯着他看。
他的那半张脸惨白惨白的,在漆黑的夜里好像会发光一样,没有舌头的嘴巴一张一合着,邵野人也不是很清醒,抓住少年的手把他拉回自己的睡袋里面,打着哈欠贴心地说了一句:“里面暖和。”
他把少年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上,闭上眼继续睡去。
少年:“……”
不久后,少年再次从睡袋里爬了出来,他看了眼睡得死沉死沉的邵野,沉默地走出帐篷。
月光下,少年左边脸颊上的疤痕若隐若现着,晚风吹过附近的树林,那些宽大的叶子被吹成一首奇怪的调子,仔细去听,仿佛能听到无数惨死冤魂的哀嚎与哭泣。
陈凌川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人在用长长的指甲挠他的帐篷,一下、一下,又一下,好像随时会把他的帐篷划破,从外面跳进来。
陈凌川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抬起双手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
他要出去看一眼,就只看一眼,不会有事的。
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朋友,小心爬起来,掀开帐篷的帘子,向外看去。
折磨了他好长时间的声音就这么突然没有了,天地一片寂静,雪白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的苍白,他回过头,却发现原本应该和他一起睡在帐篷里的丁晓玲此时不见了踪影。
她去哪儿了?
陈凌川心中疑惑,眼睛的余光看到一道身影提着包往树林里走去,他定睛一看,正是白天邵野带回来的那个少年。
本来因为邵野带回来的这个少年,他们要从原本的营地搬到这边来,陈凌川心中就已经积累了不少不满,现在见他行事鬼祟,更觉得这个少年有问题。
他如果没问题,岛上的人也不会要把他处死。
月光落在陈凌川的脸上,他突然间忘记他们在睡前的约定,想要跟上少年去一探究竟,最好抓到这个少年的把柄,把他赶走。
陈凌川走出帐篷,跟着少年一起进了树林深处,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下零星的光点,陈凌川轻手轻脚地走在少年的后面,紧紧盯住他的背影,想弄清楚他带着那包东西到底要去哪里。
可是一眨眼,少年的身影就无影无踪了,陈凌川站在一片死寂的雨林里,环顾四周,想起昨晚自己在这里的经历,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想自己应该回去了,那少年走了是件好事,最好再也不要回来,只是他好像不大记得回去的路了。
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从上面走过的时候总会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陈凌川心里怕得厉害,只能凭着自己模糊的印象在雨林间穿梭。
突然,陈凌川的脚步停住,瞪大眼睛,他看到不远处的树下,自己的女朋友丁晓玲竟然与安锋抱在一起。
怪不得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在帐篷里看到丁晓玲的人,原来她是在这里跟男人偷情,陈凌川勃然大怒,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刚要冲上去前给这对狗男女一人一巴掌时,忽然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愤怒占据了陈凌川此时的大脑,他根本没有多想,直接转过头去,那个刚才在他眼前凭空消失的少年,此时就站在距离他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而下一刻,那张惨白的脸突然贴到陈凌川的眼前,少年的嘴巴张张合合,里面明明没有舌头,但陈凌川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千千万万张嘴巴里一起发出的,他在问他:“你是在找我吗?”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长夜。
丁晓玲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