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和另外几个青年。
本来他戴着口罩的,但是口罩带子断了,他寻思天气太热,戴着口置闷得喘不动气,带子断了正好索性就不戴了。背着几十斤重的喷雾器加药水来来回回地走,体力消耗大,人也累,他不自觉地就张着嘴喘气。
棉花上大面积喷了农药,气温高,他一趟趟走来走去,期间有两次突然起风,风向还乱,吹着毒雾糊他一脸。一开始也没中毒,等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就晚了,直接一头栽倒在地里。
也是他倒霉,倒地的时候喷雾器里盛满了药水,直接倒他一头一身,药水肯定流进了嘴里。
也怪他太自负,以往没中过毒他就觉得自己身体好肯定不会中毒,结果农药会惩罚每一个自负的喷药人。不过像唐圆和唐中和等人说的,要是换久效磷啥的,这样喷药可能也会中毒,但是不会这么厉害,顶多头晕恶心,去喝水休息一下就会好。今儿他可是中毒!
差点死了!
他不会过多检讨自己的不对,自然要赖农药不好,有好的干啥不换更好的?
于是过了两天,等刘支书从县里回来,刘老三就叫上几个负责喷药的男人,再把以前农药中毒的幸存者和亡者家属集合起来,一起去刘支书家请求换农药。刘支书正在家里整理这一次县里开会带回来的文件,打算召开
队委员会呢,就见刘老三几个一起过来。
他还关心了刘老三两句,叮嘱道:“你们喷药的时候必须注意安全,必须戴上口罩,不戴口置肯定会出事。”其他人也附和,“对呀,那样咱们也不容易中毒,让光明哥帮我们批一下呗。”
刘老三:“叔儿,听说有更好的农药,更药虫子不
人的农药,
乍不审批回来呀?”
七八个人汉子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场面有些嘈
刘支书皱眉,“你们都静一静,这事儿我已经申请了,但是要等上头盖章签字,要走程序的。
“叔儿,那要走多久啊?来年咱种棉花就有新农药了吧?
来年还早呢,来年的事儿来年说,刘支书随口敷衍他们。
刘支书:“肯定有。"
跟上级批更好的农药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有更好的尿素,颗粒状的,可他们大队一半是会挥发的氨水呢。
谁都有困难,但是大队要尽量自己克服,不要总想着给国家添麻烦,
算了,跟他们这些没文化没有荣誉感的社员说不清,就糊弄一下说“肯定有”好了。
这是先进大队应该有了觉悟
大家看刘支书说肯定有都挺高兴的。
刘老三试探道:“叔儿,农药不都是提前买的吗?来年大家都买肯定不好买,咱们不如现在就买呢,买了放两年也不会坏。其他人又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我不是说了吗,已经申请了,来年肯定有。行啦,我还得准备开会的资料,你们回去吧。
刘支书耐着性子道:
刘老三还想说啥,刘支书瞪了他一眼,“老三,你干活儿要细心,不要大意,要给弟弟侄子们带个好头儿。”他开启了批评说教刘老三的模式,成功把众人的焦点带偏。
等离开刘支书家,被夜风一吹,他们又回过神来。
“叔儿答应了,就是能买到吧?
刘老三却不乐观,感觉够呛,他也摸着刘支书的脉了,遇到事儿先糊弄大家伙儿,过段时间就不认账,又拖时间说起来他自家的几个子侄不用背农药筒子就不着急呗,反正这么些年刘支书都没让他儿子和亲近的侄子背过农药筒子。要是他自己儿子侄子背喷雾器中毒了,看他急不急?
刘老三回到家,有些愤愤不平。
他和婆娘感情好,平时干啥也有个商量。
看他这样,他婆娘就问去支书家说的咋样。
他就说了一下,最后叹口气。
这时候旁边正玩铁皮青蛙的小儿子板凳儿突然道:“爹,我知道,金宝儿说他爸拿批条给他换回力火车和大轮船!”啥?
刘老三都听不懂。
板凳儿才六七岁,自然也不懂,就是有一次刘光明带儿子回来,那小子抱着个会跑的小火车跟他们一起玩,炫耀他爹给他买大轮船。板凳儿眼馋,就忍不住问刘光明儿子你爹哪来那么多钱?我让我爹也去弄点。
刘光明儿子就得意洋洋地说“你得弄批条啊,化肥啊农药啊种子啥的,那都是钱”。
板凳儿就可羡慕呢,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是他记住了批条赚钱这话。
听板凳儿说完,刘老三两口子都惊呆了。
说实话他们都怀疑过村干部、县干部啥的会捞钱,但是他们都没见识,并不知道人家具体咋捞。
突然窥到这么一个点,两口子都有点懵,随即又有些愤怒。
每次刘支书都说县里化肥和农药紧张,
不够分的
大家都紧巴点,不跟政府提要求也是为国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