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谢京兆今日在朝上替我周全!”
杜御史选取的这个角度其实很刁钻。
要说大罪吧,算不上,但要说是小罪——须得知道,有的时候,单凭几根舌头,也是能杀人的!
这些东西被宣扬出去,乔翎自己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到底不好听。
而太叔洪果断下场,坚决地庇护了她,同时也把几个相关的衙门落下了水,无形之中帮助杜御史扩大了攻击范围,其实也就相当于是大幅度地削弱了前者的攻击力。
你看,我看,大家都看,食色性也,有什么好指摘的呢?
崔少尹在朝上看了场热闹,这会儿还觉得胆战心惊,又觉得纳闷儿:“好端端的,杜御史咬你干什么?”
乔翎心里边倒是有些猜测:“他不仅仅是想叫我罚俸了事,倒很像是想着叫我颜面扫地,自行退出官场呢。”
崔少尹有了几分猜测:“说不得,还是京兆府的案子惹的事儿。”
兴许,杜御史,亦或者他的亲故当中,有人牵连着京兆府从前被押下来的案子?
亦或者说,此中另有内情,也说不定。
只是同时,崔少尹也有些惧怕:“真是天威难测啊。”
转而也说:“对于京兆和乔少尹来说,倒是好事。”
圣上开口说了“到此为止”,那之后也就不会再有人循着这事儿向下探究,毕竟杜御史的前车之鉴,还血淋淋地摆在那儿呢。
太叔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当差,以后你也能有这种待遇。”
他稍有些自吹自擂地褒扬了自己一句:“我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不会输,论圣眷,姓杜的怎么跟我比?”
又提点了崔少尹:“圣上喜欢能办事的人。”
崔少尹颇受鼓舞。
回到京兆府之后,太叔洪照旧点齐人马去自己值舍里开小会。
又专程同乔翎道:“蔡十三郎的案子,这就算是过了明面了,先前的罪责已经敲定,后边那些——”
他短暂地迟疑一下,继而说:“你得再进去一趟,就这事儿专程去问一问王中丞和曹侍郎,叫他们在文书上签字署名。这案子在陛下那儿挂了号,你现在过去找人,算是公务,不越矩。”
这一趟其实是走个流程。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中丞和曹侍郎都会追究此事的。
二公主还是帝女呢,因为这事儿直接给削成郡主了,帝女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蔡十三郎?
蔡大将军即便想保他,怕也不敢开口了。
圣上都没保自己的女儿,你还敢去保那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儿子的蔡十三郎?
别太不会看人脸色了!
又因为王中丞和曹侍郎都是涉案人,是以都有必要以书面的形式确定对这桩案子的最终审定结果,以防万一。
……
乔翎领了差事,等这边开会结束,就出门重又往皇城去了。
先循着承天门街到工部去寻曹侍郎,后者很痛快地签了字。
说起来,两家还有点八竿子才能打一打的亲戚——曹侍郎的儿媳妇,是姜二夫人的姐姐。
只是乔翎知道姜二夫人同母家不睦,与曹侍郎也不算相熟,简单寒暄几句,办完事情,便转头往御史台去了。
御史台在第五横街上,左边是太史监,右边是宗正寺,等到了地方,自有门吏通传,不多时,便有人迎了出来。
看身上官袍和银鱼袋,想来该是两位御史中丞当中的一位。
乔翎心想,难道这就是她今日要来找的,那位与尚书右仆射王元珍并称“二王”的小王王延明?
正想着,来人近前来向她行礼。
乔翎还礼,继而道:“可是王中丞当面?”
来人为之失笑,同时向她拱手:“乔少尹认错了,在下是御史台的另一位中丞,劳淳劳子厚。”
乔翎听见这名字,不由得心头一跳,若有所思,又叫了一声:“劳中丞。”
她开门见山道:“我是来寻王中丞的,不知道王中丞此时何在台内?”
劳子厚神情分外亲切,却不提王中丞的事儿,“嗳”了一声之后,殷勤道:“说起来,乔少尹还是我的娘家人呢,如若是在宫外见到,怎么也要叫我尽一尽地主之谊的,今次在御史台见到,好歹要先去喝一杯茶才是。”
他迎上乔翎的目光,笑道:“我也是从京兆府出来的,这会儿看乔少尹真是怎么看怎么亲切!”
乔翎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自己此时正在办的那桩案子。
如若她没有记错的话,最后的经办官员署名上,劳子厚的大名赫然在上。
她暗叹口气,说:“不必了,我是来寻王中丞的,劳中丞贵人事多,且去忙吧,另找个人来领路便是了。”
劳子厚脸色微变,已然从她这态度当中察觉到了几分疏离,当下强笑道:“乔少尹,何必如此不给情面呢。”
乔翎果断道:“公务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