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言辞,挑衅行径,裴九徵只是淡漠抬手,霎时间,萧放身上的阴翳魔纹像是失控一样扭动起来,这股让他突破渡劫期瓶颈的强大力量反过来将他吞噬,黑水覆上他的口鼻,几乎只是转瞬之间,萧放的自我意识便湮灭,他的神色变得无比的呆板。
而裴九徵无视魔殿中众人惊惧的反应,兀自缓步向前,他一身白玉般皎洁的衣袍,走过的地方黑水却都在无声蔓延,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向整座魔宫大殿。
路乘所见的空花狱前的那池黑水,原本其实是供萧放淫乐的酒池,但在那日之后,就变成汹涌激荡的黑水,而殿中所有魔修,也在那一日几乎被全部吞没,同萧放一般成为受裴九徵所控的傀儡,只除了一人见势不妙及时逃脱,那便是殷槐。
殷槐虽成功逃脱,却也对裴九徵所展现出的力量惊惧非常,即便尚不确定裴九徵的真身,但他对裴九徵接下来要做的事也隐隐猜到了些许。
空花狱的事变,殷槐是唯一的目击者,除他以外,狱中魔修都已经成了裴九徵的傀儡,不会传出任何消息,仙门自然也不会对此生出警惕,裴九徵接下来的行事怕是会非常顺利。
殷槐是魔修,但他只是不想受仙门那些条条框框管教,不代表他想要让整个世界都沉沦在苦海之中,那是灭世的大劫,劫数一但到来,他注定也逃不过。
所以思来想去,他将此事设法告知仙门,其实他原本是想告诉商砚书,并且以此当投名状投奔于对方麾下的,只是商砚书那时尚在闭关养伤之中,伏见都找不到他,殷槐自然也找不到,而伏见又跟他不对付,殷槐只能先将此事告知仙门,让他们早做应对。
获知此事后,仙门一下顾不得声讨裴一鹤了,孟正平在万妖谷后便尤为颓唐,像是受了很大打击,整个剑宗上下也是人心惶惶,因多年信奉的师祖形象一朝崩塌,以及裴九徵的离去而动荡不安,可此事一出,众人却是重新振作了起来。
百年前阴翳从东方地眼冲出,剑宗所处的东洲也是受灾最重之地,他们比其他人更明白苦海泛滥的后果,而裴九徵此番在魔域的所为,几乎只预示了一个可能。
无论他究竟是谁,都不该能如此如臂使指地操纵阴翳,萧放对阴翳做了这样多的研究,也未能做到这点,裴九徵又为什么突然就能做到了呢?百年前的事不为人知,但这百年中裴九徵却一直待在剑宗,他根本没时间也没条件来研究阴翳,更何谈掌握?
只除非他就是阴翳力量的本身,他怕是早就被阴翳所吞噬了,可能是在瀛洲,也可能是在百年前,而阴翳存于世上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不断向外蔓延扩张,直到将整个人世都拉至苦海中沉沦。
以孟正平为首,剑宗立即连同其他仙门开始商讨此事,在有意提防下,他们很快察觉了西方地眼处的魔修形迹,这印证了众人早先的猜想,裴九徵就是要对白虎地眼,这人世尚存的最后一个完好的地眼下手。
“那他们怎么还不来阻止他?”路乘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句话,他原本还以为仙门不知道他哥哥准备做的事呢,感情他们早就知道了,那怎么一直没见人来?
“爱徒是觉得你那好哥哥好对付,还是萧放好对付?亦或是他们身上的阴翳好对付?”商砚书说。
路乘在问完后便也想到了这点,萧放是渡劫期,他哥哥……姑且也算渡劫期吧,但恐怕他现在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常规的修为定义范畴,就像仙门猜测的那样,他就是阴翳力量本身。
反观仙门那边,裴九徵离去后,那便是连一个渡劫期都没有了,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若是对方单单只是两个渡劫期,那或许靠人命填也能填出个平分秋色来,但对于阴翳,他们却是一点克制的办法都没有。
阴翳面前万法都会消寂,管你是什么化神尊者,黑水蔓延而过时,众生皆将坠入苦海,唯有一个例外。
“仙门一直在找你,他们还以为是我把你掳走了,甚至还想打到我的魔殿去,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你这个被他们视作唯一希望的小麒麟,早就自投罗网,跑去裴九徵身边了。”商砚书冷笑。
路乘又想露出讨好的笑容,但想到商砚书之前的勒令,于是又收起笑容,讪讪道:“可是找到我也没用,我又驱散不了那么多阴翳……”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商砚书说。
剑宗众人又不是傻子,以前不知道路乘的真身,但在万妖谷后,路乘直接现出自己的麒麟原形后,一些事也就不难推导出来,小马师叔是麒麟,麒麟是有人形的,他的人形应该就是路乘,无论是跟商砚书的关系,还是路乘用的那种肖似光音天经的法术,都可以得证这一点。
但这只小麒麟的实力显然跟百年前的圣兽无法比,两次阴翳泛滥,玄武城,瀛洲,路乘都是在的,瀛洲最后阴翳退去应该就是路乘所为,可他也只是让其退去,阴翳仍然在地下汹涌泛滥。
是以,他们在寻找路乘下落的同时,也在搜寻光音天经的残卷,他们的思路跟路乘不谋而合,认定既然有残卷残留于世,就证明光音天经的力量并未消散,只需将其找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