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觉得理所应当。
但晴桑甚至都开不了口,明明大师兄打小就很照顾她,她心里却有点害怕——她怕如果自己真的开了口,会把本来的兄妹情谊都破坏掉。
何况这些年,大师兄身边从没有过什么花花草草。哪里想到,这门亲事结得是这么快!
突然之间,一个她从不会看入眼的人,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大师兄身边。
问舒道:“婚事是师父主持的,大师兄点头答应了的,你又是何必?”
他帮晴桑擦了擦眼泪:“好了,就是成了婚,也只是个从契,难道大师兄看他就会重过我们?”
这头师兄在安慰师妹,那头,竺远生也看着扬长而去的杨庭岳:“你招他了?”
杨庭岳平日里的确爱明里暗里地跟周群打擂台,但总不至于闹得太明显。毕竟大家都是同辈师兄弟,总要维持一下表面和气。
周群道:“那枝孤桑木,他跟掌门师叔求了许久。”
同为长老首徒,杨庭岳的师父跟周群的师父是师兄弟,杨庭岳还比周群年长个十来岁,却一直被他压了一头。
杨庭岳是火灵根,即将突破金丹境,孤桑的木行灵能够大大助他修行。
几年前他就在跟掌门求孤桑木了,虽然掌门一直都没答应,但也没想到就轻易地给了周群。
他是想不到周群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提起这个,竺远生不免又想起周群的新道侣。
他师父沐风长老跟濯云长老感情好得很。濯云长老几百岁的人了,还是个话痨,跟徒弟沟通不顺心了,难免跑来找沐风长老吐槽。
所以周群为什么成婚,周群的一堆师弟师妹不知道,竺远生却很清楚。
“那人现在住在哪里?”
周群说:“我院里。”
“什么?”竺远生终于惊讶了,毕竟除了交好的几个弟子,周群从不让人随意进出自己的那座小院。“你竟然肯?”
周群道:“师父一定要如此。”
竺远生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必。”
自打从虞渊将江广玉捞回来,周群就跟着了魔似的,到处请医寻药。哪怕在外出任务,也不忘了四处搜罗有益于修补经络和根骨的灵材。
竺远生又问:“那人……怎么样?”
本来以为周群会不予置评——毕竟他这个同门师弟,对于不关心的人与事,从来不屑多吐一个字。
谁知周群皱了皱眉,说:“不堪入目。”
竺远生“哦?”一声,笑道:“不是你的命定之人吗,总归是有点过人之处吧?哪天让我见见。”
周群:“……”
任时阑和陈长约停在明阁东南角的一座塔楼前。
这一下足足跑了有五里地,一大一小都上气不接下气。
那塔楼约莫有七层。陈长约走了进去,任时阑跟上。塔楼正门的禁制与他们的腰牌符印相互感应,放行。
塔楼内部中空,每一层的面积比外部看上去大得多,应当是使用了芥子空间一类的阵法。
一圈一圈地看上去,全是不计其数的书架,犹如汪洋大海一般。
原来是图书馆啊。任时阑松了一口气,跟着陈长约上了二楼。
他就看着小孩走到一排书架前,在架子上找了卷书,然后席地坐下,翻看起来。
闹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来看书啊。任时阑擦了把汗,哭笑不得。
这小孩可真不是好带的。任时阑心中再次燃起对幼师等教育工作者的敬意。
不过来都来了,他也懒得再跑回去,索性蹭过去,离陈长约近了一点,也靠着书架坐了下来。
陈长约此时又不太抵触他了,任凭他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坐着。
此时窗户外阳光正灿烂,照在青石砖地面上,显得暖洋洋的。
任时阑歇了一会儿,左右看看,干脆也从书架上抽了一卷,打开来看,名字叫《象仪录》。
原来是介绍阵法符文原理的书,应当是珍藏的古籍,毕竟在任家可从没看过到。任时阑便当消遣翻看了起来。
临近中午。
陈长约还是坐在那,除了翻书之外一动不动。
任时阑小心翼翼地问道:“该吃饭了吧?”
陈长约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睛看他。
任时阑认命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行。你在这呆着,我去给你打饭过来。”
他到明阁的食堂打了两份饭过来,跟陈长约一块吃了。
这偌大的藏书阁除了他们俩看不到别的人影,倒是清静,加上今天天气也好,正适合午睡。
就是地砖有点硬。
任时阑睡了一觉醒来,擦擦口水,看见陈长约不翻书了。
小孩子正注视着书中的某一页,眼睛亮盈盈的。
任时阑走过去,探头看了看,书页上是一幅工笔插画,画的是冬日的寒梅,树枝上落了一只肥啾啾的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