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自己去买花。好像是出于试探
再想到那卖花郎怪异的言行,闻人约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顾兄和那卖花郎,会不会早就认识呢?
顾兄难道本来就是南亭人吗
想着想着,他捧着花,怪不好意思地微笑了
.....顾兄是相信他的本事,才叫他去打探呢。
想清楚这一点后,闻人约反倒有些遗憾
若是自己能再得力些,应该从那人口中探得更多口风才对,
乐无涯注意到他表情有异,拿胳膊肘撞他:“想什么美事儿呢?跟我说说。
闻人约受了这一撞,抬起眼来,和乐无涯视线相对
顾兄就像当初带他去找活路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神情轻佻,偏又美丽
这一望之下,闻人约突然发现,顾兄的面貌又变了
他比先前更白了些,在冬日被雪洗过一场的煌煌天空下,有了瓷一样的质感。
他伸手抓住了乐无涯的袖口,拉着他往前走去
乐无涯有些莫名:“做什么?
闻人约:“我的生辰,一切随我成么?
乐无涯在心里嘀咕,咱们俩的生辰不一样么。
不然,自己也不会在死了那么多年后,被那不知道是道术还是鬼术的伎俩给生拉硬拽到他身上来
但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卖花郎直望着二人的背影
方才乐无涯送花给他,二人拉拉扯扯的场面,被卖花郎尽收眼底,
他漠然地站起身来
他的身量伸展开来,意外地惊人,堪称是高大威猛
他把一担子花送到衙前,对守门的衙役问:“劳驾。刚才出去的是县令大人吗?
他口上说着“劳驾”,可是语气一如既往,并没有丝耄纡尊降贵的意思
若是换了旁人,衙役定然要拿水火棍把这人赶鸡一样地轰走。
然而,由于此人长得顶天立地,两名衙役即使手持棍棒,和他面对面站着,心里也直发虚
其中一个衙役粗起声音道:“那又如何?
卖花郎把肩上的担子卸下:“这有一担花,都送他了。
说完,他举步就走
衙役一时发懵,喊了他两声,见他头也不回,不免活了心思。
今日太爷刚把里老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莫不是哪个想给太爷行贿,用花来做遮掩?
本着雁过拔毛的思想,两个衙役对了下眼神,便主动搜检起来
没想到,搜来搜去,里面什么都没有
还真就是一担子不值钱的花
衙役们大感无趣,可也不敢懈怠。
不是送礼,莫不是投毒?
太爷最近刚把腰杆挺起来,给了他们不少好处,而且就太爷这个惹人喜欢的大方劲儿,只要踏踏实实地跟着他干,将来的好处怕也少不了他们的。若是太爷被谁暗害了,他们可不答应
在衙役们对着他留下的花极尽钻研时,赫连彻已经大步流星,一路出了南亭县
两族关系,目前正是不咸不淡、不好不坏的时候,就算被发现自己出现在南亭,也不妨事
昨天落雪,道路难行,时值正午,赶路的人都去吃饭了,因此城墙根处空荡荡的,没有人迹。
赫连彻面无表情地在城墙边站定了。
他的耳畔回响起那书生诚恳又认真的发问
“.....您又是他的什么人呢?
赫连彻胸中如汤沸煮,抬拳在厚厚的城墙壁上狠狠一击,又一击,
但他骨肉都像是铜铸的一样,城境被震荡得露出一层白灰时,他的指节只是微微地泛了红
旁边的古树上,一只落单的寒鸦受了惊,扯着嗓子呀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逃向天际
赫连彻定定望着那乌鸦消失的方向,将滚烫的手掌覆盖在冰冷的城墙石上
耳旁书生的质问,被绩乱的乌鸦叫声取代。
不知道那一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赛鸦,叫得那般凄凉,像是呕了血一样,叫出了漫天的如血残阳,将河水都染红了。尚年幼的赫连彻丛在通红的河水边。心神不定地玩着自己用红榴珠编出的一条小辫
母亲清晨刚与众将议完了行兵布阵的事,便进了帐篷生产,一点时间都没有耽搁
一整个白天过去了,如今已是夕阳西下
赫连彻相心远在朔南城病重的父亲,又担心母亲是否能够在和大麇对战的间隙平安生子,可又不被舅舅允准靠近帐篷,只好跑到河边来,玩自己的珠子,巫医说母亲怀的是个男孩子
但该巫医年至耄耋,老眼昏花,多次说错,旁人对他的话也只信三分。
孩子尚未出牛,就有了名字
不管是男是女,都叫赫连鸦
寒鸦乃是赫连家的家族图腾,乃是祥瑞长寿之兆。
赫连彻正发呆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舅舅达木奇喜气洋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