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不亦乐乎,走到一处大街与巷道的交叉口,肩膀忽的被人从后拍了一下。
有人用景族话同他说:“阿宝,你怎么在这儿?”
赫连彻听这声音不熟,陡觉不妙,头也不回,迈步就要往前逃。
谁想,从咫尺之遥处,一柄寒芒直捅了过来
肩膀被贯穿的剧痛让赫连彻身子一软,还没来得及嘶吼出声,就被一个人夹抱起来。
第三个人往他后肩一拍,将他双臂的关节都卸了。
另一人从斜刺里塞了一块手绢,堵住了他的嘴。
一个亲热到可怖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阿宝,逛累了吧,跟阿叔走。”
赫连彻迅速被他们挟带到无人阴暗的深巷之中。
从噬骨的疼痛中苏醒的赫连彻,被他们像一堆垃圾一样,抛在了深巷尽头。
赫连彻跌入灰土,一身狼狈,后背痛不可当。
即使双臂脱臼,他还是本能地要抬手,回护身前的弟弟。
谁想,他肩膀猛地一轻。
....人用刀挑断了他系在身上的襁褓。
赫连鸦滚落在地,摔出了短促的一声哭喊。
赫连彻眼看自己如珠如玉地养着的弟弟就这么被摔在地上,心痛欲裂,双膝跪地,挪动着双腿,发誓一定要把他护在自己身下。可他行动不便,终究是慢了一步。
那捅了自己一刀的人先于他把鸦鸦从地上捞起来,用匕首拨开襁褓,打量他的长相。
赫连彻愤怒已极,仿佛能听到全身
血流轰轰的声音。
眼前黑影幢幢,混合着流入眼中的血,天地间又变成了弟弟出生那天的样貌。
...血红血红的。
其他二人齐齐瞧向那抱着婴儿的人。
他大概是三人中的头领
赫连彻奋力昂起头来,想看清他的面容,奈何失血太多,浑身无力,委实是做不到。
那人显然也有些犹豫,沉吟半晌,才用景族话下令道:“宰了。
话刚落入耳中,赫连彻便被人踢倒在地,前胸被搠进了什么东西,骤然一凉一痛。
他眼中的夕阳快速下落。
世界堕为一片漆黑。
赫连彻的运气没有那么差
那匕首被他肋骨卡住,将刀势缓了一缓,离心脏只差半寸。
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
后来发生了什么,赫连彻是听军医说的。
大外甥重伤,险些丢命,小外甥更是下落不明,达木奇勃然大怒,活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谁路过他身边,都要被他狠狠撕下一块肉来。冉丘关是景族地界,军管严密,本该是水泼不进的。
可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经事后调查,这三名盗匪是借用
关中修筑的排水道进出的,无痕无迹,压根儿无从查起。
对于犯人人选,达木奇心中有些计较。
大虞和景族的战事频仍,附近的匪徒也不闲着。
冉丘山上有一股土匪常年盘踞,专做肉票生意,常下山劫掠平民妇孺上山,以此勒索钱财。
此地恰好居于景族赫连氏和金氏两支队伍的中间地带。
山主与金氏交好,常用银钱孝敬,作为交换,也会无
偿替金
做些情报上的生意,因此金氏成为了这帮土匪的荫庇,土匪们得以横行无忌。
但冉丘山和近旁的赫连军始终攀不上关系。
他们怕坏事做绝了,会引来赫连军的围剿,所以在绑票一事上小打小闹,只图财、不害命,钱到位,人就放走。百姓求告无门,只好从牙缝里挤出血来换家人的性命。
达木奇疑心是冉丘山有眼无珠,敢跑到太岁头上动土,便带着卫军,直杀上了冉丘山。
这些都是赫连彻苏醒后,军医一边照顾他一边讲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军医年纪大了,说话拉拉杂杂,总讲不到重点。
直到长得再大些了,赫连彻才知道,他是不想那么快地把坏消息告诉自己。
可当时的赫连彻不懂。
话一出口,他就咳得惊天动地,吐了一手帕的血,才缓过气来。
他等得心焦,忍不住问:“找到鸦鸦了吗?
老军医只好实话实说。
“达木奇将军带兵,把冉丘山围了。有个小唛锣行迹可疑,想偷溜下山,被将军手底下的人抓住了。”“他交代,他刚刚干了一票,抢了个孩子.....
闻言,赫连彻一翻身就要起来,硬是被老军医给按回去了。
他一口血堵在喉咙里,哑声道:“孩子呢?鸦鸦呢?
老军医叹了一声,那苍老眼睛里含着的情绪叫赫连彻心慌。
“那贱东西抢了孩子、抱着上山时,山刚被围起来。他爬到半山腰,听一个刚从包围圈里逃出来的土匪说,达木奇将军上山来,要找一个丢了的孩子。”“他两下里一比照,心里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