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微笑,闻人约便接了,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另一边的裴鸣岐也得了乐无涯夹去的另一块肉
裴鸣岐本就对乐无涯的一举一动虎视眈眈,恨不得把那块肉从闻人约嘴里抢下来,见自己也有份,便顾不上计较那么多,接过来便吃。两个人再次隔桌对视片刻,突然统一地停了动作。
...乐无涯给他们的,似乎是刚才对方各自给他夹的那块肉
闻人约的那块给了裴鸣岐,裴鸣岐的给了闻人约。
见二人同时停了咀嚼,作松鼠状呆愣在原地,乐无涯忍笑忍得肩膀乱颤。
他偷笑时,眼睛显得格外明亮,里面满满盛着少年乐无涯的光,有种世俗又活泼的明艳。
裴鸣岐眼看此情此景,喉头忽的一哽一酸,忙低下头去。
他记得清清楚楚,乐无涯与军营失去联络的第四个月,在自己心焦得睡不着、
只能躺在军营外、靠数星星排遣心中郁郁时,他就这
样毫无预兆地突然跳出,扶着膝盖,还有些微微的气喘,低头瞧着自己
“唉!我们小凤凰怎么形单影只的?”
乐无涯往前一扑,直落到了他怀里:“乌鸦飞回来喽!”
裴鸣岐看得愣了,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
小半年不见,乐无涯高了,也瘦了,扎了个高马尾,将一头漂亮的卷发拢在脑后。
他星子似的眼睛含着笑,像是刚才远在天边的星辰从天而降,正正好坠入了裴鸣岐的怀抱里。
裴鸣岐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狠狠拥抱了他的小乌鸦,勒得他又笑又叫:“喘不上气儿了!轻点儿!轻着点儿!”裴鸣岐学着他临走时的样子,把脸埋在乐无涯的颈间,吸了一鼻子淡淡的皂角香,被他热烘烘的皮肤温度一烘,让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对着那段皮肤狠狠咬下去。叫你跑得不见人影!
叫你害我这样担心!
可他终究是下不去口,缓过那阵异常的情绪后,他忙抓住乐无涯的肩膀,一叠声追问:“怎么样?怎么样?”乐无涯不知道自己的脖子刚刚躲过一劫,得意地一眨眼:“我抓了个人回来!
乐无涯这一趟,走得险而又险。
刚开始,还有几封情报送回军营,一个月后,干脆是杳无音信,彻底和乐千嶂他们断了联系。
可在乐无涯本人看来,他很喜欢这趟冒险。
他带着他扩充后的天狼营,伪装成商队,在景族和大虞边境一带慢慢活动。
乐无涯本就是景族长相,在上京时没少被人在背后指骂过杂种,可在此处,他这副长相,外加一口流利的景族话,竟是如龙入渊,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他给营中一百来号人都捏造了一套虚假身份,用萝卜刻章,伪造官员笔迹,把他们全部变成了在边地生活的虞、景两族混血。那印信真得吓人,有天狼营的人好奇,和过路商人攀谈,借了他的印信来看,居然和他们手中的假货别无二致。乐无涯一边套情报,一边收粮,一边交易一些与军资无关的物件
眼看事态发展相当顺利,无人怀疑他们的身份,他们便在景族领地中越走越深。
眼见距离家乡越来越远,天狼营的年轻人们心里也有些没底儿了
他们曾和多条商队混在一起,白日里一同赶路,晚间常常扎帐篷住在一处,以避虎狼。
这些年轻人一开始紧张得要命,生怕露了破绽。
关键时刻,乐无涯出面顶上,凭着一张如簧巧嘴,左右逢源,灵活机变,有一次,
营中有人险些说漏自己的家乡事,全靠乐无涯化险为夷。
那时,他最得力的副手就是姜鹤。
姜鹤其实大脑空空,但永远老神在在,不管乐无涯如何胡扯,他这张万年不变、八风不动的面孔,都能为他的言辞佐以无穷的说服力。在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里,天狼营对乐无涯愈发心悦诚服。
小将军引弓射箭,征战沙场,已是足够他们佩服,没想到人际交往、商贾往来之事,他也能做得信手拈来。途中,他们居然还收拢了几小股大虞军士。
他们或是在征战中迷失了道路,不得不隐于深山;或是身受重伤、侥幸存活,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段时日的去向,只好流连他乡。也不知道乐无涯修炼出了什么功夫,只要和这些散兵打上照面,他便能一眼将他们从人群中叨出来。在相信乐无涯是大虞人后,这些士兵起初均是思乡情切、情绪浮动,急着要回家去。
乐无涯安抚并恐吓了他们,说若就这样回去,他们解释不清他们这些日子的去向,回去也是等着挨罚,不若跟着他们,待立下功劳后再回去,到时由自己替他们分说。他们不仅无过,反倒能得一份功劳,岂不美哉?
在“商队”越发壮大之际,乐无涯终于打探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一名景族官员呼延明,最近从朔南城来到了边地视察。
但他显然对军营的感情不深,一到边地,便缩在安全的景族城中,流连楚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