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尾巴,乐无涯就想笑。
说起来,小七是最适合的。
他就爱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但这货色,八成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想到他撇着嘴、一脸嫌弃的模样,乐无涯就手指作痒,颇想去扯一扯他的脸蛋。
想到小七,乐无涯的念头便自然而然地又拐到了小六身上去。
这二人面貌相仿,若是小六不那么自苦,妆扮起来,定然是另一朵漂亮的富贵花。
但他现在和乐无涯印象里不大相似,透着股耿直的邪性,叫乐无涯甚至有三分怵他。
自己赠他一条狐狸尾巴,搞不好他真的反手来薅自己的狐狸尾巴。
在辉煌热闹的街道上,乐无涯抱着一堆鸡零狗碎的小东西,冥思苦想着这礼物的归处。
小皮商也不催促他,放出目光,隔着一张面具,细细地对他察言观色起来。
此人的脸被狐狸面具包裹,看不分明,但只瞧那身段,就知道八成是个大美人。
……不是漂亮到一定地步,绝生不出这一副骄傲挺拔的好身段来。
这样的人,必然是桃花三千,情缘不断。
瞧他这般犹豫不决,怕是不知道送给哪家小娘子才最妙。
小皮商嘴角一翘,不要钱的甜蜜话张口就来:“爷,您心里最喜欢谁,送给谁就是了。左右是您送的,对那人来说,那真就是天底下顶顶好的礼物了。”
这道理明明如此浅显,却说得乐无涯一愣。
……他心里,最喜欢谁?
乐无涯从没想过。
现下乍然要他去想,他也想不透。
他脑子没转过来,手倒是很老实,掏钱买下了这张小巧的狐狸皮,揣在怀里,边走边想。
苦思半晌,仍旧无果。
乐无涯一路抚摸过来,只觉得这小狐狸皮皮毛柔软,触感极好,恨不得自己偷偷昧下。
……
此时此刻,裴鸣岐一抖缰绳,将马停在了京郊一处供行人落脚的旅馆前。
他并不是独行,身旁随了一骑。
不是安副将,却是闻人约。
皇上传他进京,没讲理由,裴鸣岐也懒得去寻思。
到底是为了五皇子写信给他的事情,还是为着六皇子在他治下遇袭遭劫,他都不是很在乎。
皇上要敲打,就随他敲打去。
自己尽心尽力,问心无愧。
但是,这个死皮赖脸要跟着他来的明秀才,却叫他足足犯了一路嘀咕。
如今要和他作别,裴鸣岐的心神都松弛快意了不少。
闻人约轻轻巧巧地纵身下马,牵执马缰,仰头温和道:“多谢裴将军。”
“免免免。”裴鸣岐一扬马鞭,“最讨厌你们这些读书人,磨磨唧唧的。”
闻人约这半年来跟随乐无涯,突飞猛进,已然习得了些识人之术。
裴鸣岐这类人,与他不相熟,他还能对你条理周全地说些好听话;越是与他熟稔,他这张嘴越是吐不出象牙来。
人倒是不坏,就是容易招人打。
闻人约脾性好,无意与他对打:“敢问裴将军,闻人大人住在上京哪里?”
裴鸣岐剑眉一挑:“凭什么告诉你啊?”
闻人约:“我想要去找他。”
裴鸣岐一瞪眼:“你找他干什么?”
闻人约:“我想念他。”
“我还想念他呢!”裴鸣岐拿马鞭一指他,原本和缓的心湖眼看着又要平地起波澜,“你要不要脸啊?!”
两人的性情还有些相似之处,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各有各的直率。
路上,他们交换了情报,这才发现,他们都是实实在在地喜欢如今的闻人约。
话一说开,二人顿时隐隐有了水火不容之势。
准确来说,是裴鸣岐单方面在生闷气。
裴鸣岐的寿数本来就被扣了十几年,再和姓明的待在一起,他担心自己为数不多的寿数也有折损之虞。
骂了闻人约一顿后,裴鸣岐一挥鞭子,径直往上京城中而去。
早在他们路过河北的时候,他就听说,上京城里今日会有一场大热闹。
裴鸣岐有点得意地想,先把明秀才撂在城外,自己就进城去看看,说不准能在灯会上逮到他!
他换了个身体,是不是还是那么爱凑热闹呢?
而在裴鸣岐放心大胆地往上京赶时,被他评价为“不要脸”的闻人约,语气温文尔雅地和掌柜的打听:“掌柜的,我看上京城灯火不熄,很是热闹,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说着,他奉上了半贯钱。
“今儿有大灯会,听说比上元节还热闹呢!”收了钱的老板自是热情万分,言无不尽,“客官,您要是还不算累,不如进城凑凑热闹。今夜不宵禁,您敞开了玩就是,什么时辰回来,我这店都给您留着门!”
闻人约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