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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1 / 2)

两驾马车停在白山镇医馆背巷里,车厢朴素,并未引起注意。若仔细观察,拉车的良驹却皮肉精壮,吐气如龙,难得一见。

为首郎君进门就塞给刘大夫三片金叶,道:“不要声张。”

他虽做商贩打扮,却一身清风朗月的气度,带着几个沉默的仆从,迎出谢临渊到马车里。又环视一圈庭院,似乎在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车厢传出冷如冰霜的声音:“还等什么,启程。”

闻言,众仆从垂首应答,动作利落上了车。

来时,平恩侯已经嘱咐过,会有一位娘子与殿下同行,在后车上准备两套常服。他说这句话时眼底也透露着错愕。好在太子左右卫只知服从,并不多问。然而到了医馆,这名娘子不曾现身。殿下说启程,他们亦不敢出言询问。

一声鞭响,骏马嘶鸣,喷出冷凝的白汽。

刘大夫匆匆从医馆里追出来,呼喊道:“郎君!郁娘子去随州城了,还没回来。”

为首的车帘挑开,谢临渊面带笑意:“我知晓。”

刘大夫以为他早已与郁卿约定好,便点点头道:“好,到了随州,让她来信与我报平安。”

谢临渊没有应声,车帘落下。

刘大夫站在原地,目送两驾马车消失在冬日濛濛雾气中。他扭头看向后院里晃眼的箱子,里头码着足足七百两黄金。莫说他一个人,这些钱够白山镇全镇上下五年吃穿不愁。

他年纪大了,要这些钱也没用,只是心中隐隐担心郁卿。

那林家郎君绝非寻常行伍士卒。郁卿性情天真,跟了他,恐怕会受欺负。

刘大夫拄着拐杖来到后堂,忽然瞧见煎药炉口有一角布露在外面,赶忙用拐杖掏出来,仔细一瞧,居然是一双羊毛手笼。一只已烧得残缺,另一只垫在底下,还能看。应该是不小心遗忘在炉边,被风吹进炉里了。

他忽然想起郁卿这几日抱怨药苦,煎完药倒一半喝一半。林渊便每日煎好药,亲自端到她面前。

刘大夫收起手笼,想着今后见面再交还给二人。

-

马车很快行出白山镇,车轮压在虚雪上,时而有些打滑颠簸。

车厢里的人始终不言,众人亦是静悄悄。

平恩侯头戴斗笠,持鞭坐在马后,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问:“殿下,随州刺史月前已投靠了建宁王,我们如今可要去随州?”

车厢里的人淡淡道:“你想去送死就去。”

平恩侯知他脾气秉性,便闭嘴不再言,以免触怒他。

然而下一刻,车帘忽然被撩起。

谢临渊面带愠色,目光阴沉至极。他点了两人,命他们去白山镇东芦草村后山的小院,将院中屋里所有的东西通通砸了,砸得越碎越好,砸完拿来过目。

两侍卫得令后立即要动身,却听得殿下压着怒火的嗓音:“不必拿回来了,全部丢进荒山野岭里烧掉,遗漏一件,以你人头作抵。”

二人领命即刻动身。

车帘落下,隔绝了朗照的晨光。

车厢里铺锦焚香,四角都挂着雕花暖炉,与外头的荒村冬野截然不同。

谢临渊坐在暗沉沉的车厢中,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截断玉。指腹掠过玉符上所刻——关内道建宁王府制。

每一字都似一把刀,刺入他心口。他从尸山血海里出来时,都不似此刻浑身灼痛。

前两夜郁卿一直睡得不安稳,翻身时,这枚断玉掉出前襟深处的内袋,被他从床边拾起。

谢临渊曾有一瞬想相信这是她捡来的。但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挤进回忆里。

他曾问郁卿是否读过书。郁卿说读过一点但不会用笔,接着跑去厨房,取了一根烧成炭的枯枝,在纸上写字。他翻过纸背摸出字迹,只觉得她错字连篇,她却狡辩在她读书的地方是对的。

她口中时不时跳出一些典籍中的名言,他只当她家境贫寒无力读书,听父兄教过几句。

但既然家境贫寒,为何又对世情俗物一知半解,最开始连斩鸡都要缩手缩脚,倒像个养在深闺中的千金。

后来她承认自己是花籍逃妾,谢临渊唯独不信。她性情单纯,不像久经风月,因此只命人去查。

如今也不需要再查。

谢临渊并不意外。从前提到带她离开,郁卿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问她就说有苦衷,时常无视他所言,转头又敷衍他没事。不过是只听建宁王的,不愿和他走。

难怪郁卿要在大雪天里将他拉去医馆。当时他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为何郁卿甘愿为他舍弃性命。

如今一切都有了解释,她只是奉建宁王之命而已。

他不是三岁稚子,居东宫十数载,什么巧夺天工的阴谋没见过。谢临渊从不平白相信任何一个人。不想却在这个贫瘠的山村,一个卑贱的卖笑女居然以如此拙劣的演技,将他骗得昏了头,要为她在京都置宅藏娇,甚至谋划好了今后如何接她入宫,封作修容。

若放在从前,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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