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下对刘盈道:“你想在军中树立你主公的地位,才坚持自己的付钱。为何不敢和韩信、刘肥说实话?”
刘盈古怪地看着陈平:“这点小事,阿兄和刘肥早就知道。他们的意思是,他们以我的名义出钱。但这骗不过阿父。阿父对友人和下属豪爽,对儿子超级吝啬。阿父知道是阿兄和刘肥出钱,绝对一个子都不会补给我。”
陈平面色一僵。
刘盈见陈平爆出了经验值,哈哈大笑。
他还把这个笑话分享给韩信和刘肥。
那个油头粉面的陈平,试图在我面前挑拨离间,被我一语挑破,正抑郁呢!
刘肥警觉:“这人居然没怀好心!”
韩信倒是没被刘盈欺骗。
他对陈平道:“早告诉你别招惹他。”
陈平咬牙切齿:“我情报收集得还不够多。待我熟悉他,必不会再出错!”
韩信只能尊重祝福。
彭越也听到了这个笑话,惊出了一身汗。
彭越与韩信同被后世称为汉初四大名将之一,其政治素养也和韩信差不多。
啊不,他政治素养应该比韩信还差。韩信是被素来宽厚的恩人骗了,而彭越,他真心诚意地去找吕后诉说忠诚,居然信了吕后会救他的鬼话。
已经成为异姓王的彭越尚且在政治上脑袋转不过弯,现在就更迟钝了。
当听到刘盈到处宣扬陈平的笑话,他才意识到,原来一个给钱的行为,后面还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他也终于后知后觉,刘盈在昌邑的行为恐怕也不单纯。
彭越发现,刘盈稚童的身份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他对刘盈的评价失之偏颇。
但一个垂髫孩童,真的能城府如渊吗?
彭越想不明白。
他和韩信在战场上有过交情,又听闻韩信品行高洁,与向往荣华富贵的他不同,沛公这位义子打仗只为了封刀放马。
彭越在夜里悄悄钻韩信的帐子,请求韩信指点。
韩信正点着油灯,披着衣服看舆图。
闻言,他很想抓着油灯把彭越砸出去。
怎么连彭越都信了盈儿的谣言?他现在听不得“品行高洁”这四个字,连“国士无双”都快听不得了。
“在义父麾下没那么多勾心斗角。若你被冤枉,就找义父直说;如果你胆怯,就先去找盈儿。”韩信虽郁闷,还是尽力指点了彭越。
彭越的作战本事不错,是韩信难得看得上的将才。韩信对自己认可的人,态度向来不错。
韩信又否认了刘盈城府深的说法:“盈儿只是聪慧,对家人极好,竭尽全力为我和义父解忧。盈儿一片孝悌之心,怎么能说城府深?”
在这方面脑子本就不好的彭越,不仅能信刘盈说韩信的谣言,也能信韩信说刘盈的谣言。
他细细思索之后,一拍大腿,哎呀,真的如韩信所说,刘盈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沛公和韩信,哪有什么城府?
刘盈是沛公的嫡长子,其舅父是沛公军中大将,老师皆为大儒,地位十分稳固。
他只需要乖乖待在沛县,等着继承沛公的位置就成。
现在没事找事,除了担忧沛公和韩信,哪还能有其他原因?
彭越长吁短叹,拍拍自己的脑袋,唾弃自己居然说一个小孩的坏话。
他不好意思向刘盈道歉,便向陈平拐弯抹角忏悔,希望陈平能把他的歉意转达给刘盈。
陈平应下,还体贴地宽慰了彭越几句。
一转头,陈平白眼翻上了天。
他虽然还未猜到刘盈此举的真意,但刘盈绝对不是为了孝悌才乱来这一点,他还是很确信的。
韩信是为了安抚彭越,还是真心诚意地认为刘盈孝悌?
不会是后者吧?
陈平决定见到刘邦,确立自己的地位后,就离韩信远一点。
韩信这么蠢,容易招来雷劈,可不能连累自己。
“不过若盈儿能长大,韩信倒是能高枕无忧。”陈平自言自语,失笑。
他会将彭越的话如实告诉刘盈,刘盈一定又会哈哈大笑。
刘盈与彭越团队磨合成功,彭越的军队从骨到皮都被韩信、刘盈兄弟二人化为沛公的军队时,陈平离开了刘盈,怀揣着刘盈给的一箱子金子,亲自前往咸阳。
韩信也摸到了荥阳城下,向荥阳城中射入了刘盈第一封书信。
李由知道敌人试图用攻心计,看都没看,直接让人把帛书烧了。
但三日后,他得知自己被族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荥阳城。
平心而论,李斯虽然过于注重权势,对大秦的感情还是有的。
他养出的儿子,才华可能不如他,但也比寻常混日子的卿大夫好许多。
李由早早坐镇荥阳,干得一直不错。
再加上李由头上有李斯撑腰,不需要像其他地方官那样,绞尽脑汁为咸阳凑刑徒盖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