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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2 / 3)

随着他的叙述,电影被分成了两种错位的空间。

几场快速的蒙太奇里,周竟的单场戏,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废弃的大剧院,在镜头里犹如白惨惨的刑房。漫长无光的走廊里,年轻男人像尸体一样,被人无情地拖拽。寂静的小树林里,他安静地被毒打。镜头隔着树与树的间隙,没有情感地窥探着他。他是一只被碾压的蚂蚁。

而当故事走向阿玲,画风又变得截然不同。

固定机位取代了手持摄影,摄影风格变得更写实,带着质感和温度,像一条缓缓流动的河。

地下室本该是昏暗的,色彩却像一种暧昧的情绪,一点点地渗透进来。饱满的、湿润的嘴唇,皮肤被照出的温暖的光泽。

阿玲是一种诱惑,一种隐喻。在一望无际的黑夜里,她是周竟渴望用手掌拢住的微暗之火。

两条叙事线平行推进。周竟上楼,下楼。推开门,关上门。他的世界不断地颠倒,从残酷的正面,走向希望的背面。

这两者之间的隔阂越来越鲜明,正如镜头语言也越来越割裂。摄影机时而静止不动,时而在疯狂奔跑。他被卡在了世界灰暗的缝隙里,在光明和绝望的鸿沟之间,无法脱身。

在这样一种怪诞的、弹簧般高低起伏的叙事里,故事被推向首演之夜。

看到这里的时候,黎羚对于这部电影的走向,已经隐隐地产生了一些困惑的预感。

她觉得镜头语言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周竟满头汗水,对着台下鼓掌的观众们鞠躬。阿玲坐在观众席,他们对视、落泪。

“中间的座位是你留的票吗?怎么一直是空的啊?”站在他旁边的演员突然说。

周竟转过头,眼神里一点点地流露出了压抑的惊恐,像被人宣判死刑。

“怎么脸色这么差?”对方关切地看着他,“是腿很疼吗?”

周竟低下头。

他看到空荡荡的裤管里,一截冰冷的假肢。

他抬起头。

鱼眼镜头里,观众们的脸扭曲变形。每一个人都笑得夸张、狰狞。

他们身上穿着鲜血淋漓的破损衣物,只有残缺的半截尸体。

而中间的座位,是空出来的。像空荡荡的胸口,被挖出的心脏。

在这形如恐怖片的画面里,周竟的世界在他眼前,一点点地融化,如同被高温煮沸的尸块。

黎羚无比震惊,近乎失态地看着这一幕。她心里却只有两个字,和一声叹息。

——果然。

故事又开始了闪回。

从来都没有阿玲。

瘸腿的人是他。剧团排新戏,周竟不小心抢了杨元元的角色,对方刻意制造了一场舞台事故,让他从高空坠下,丢了一条腿。

没有阿玲。那个本该和他搭档的、美丽的舞蹈演员,和阿玲有着同一张脸。她只是幻觉。

他在地下室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阿玲,将她抱来抱去。

镜头一转,他半死不活,拖着一条残腿,烂泥一样趴倒在地。

他一次次地跌倒,再站起来。

他很孤独,孤独一次次地杀死他,再将他缝合。

他情迷意乱地吻着阿玲,他只是在吻着空气。

阿玲并不存在。

他疯了。

影片的后半段近乎癫狂,镜头语言也躁动不安,大量的、碎片化的镜头,仿佛一种充满血泪的呐喊。

疯了的周竟,满世界寻找他的阿玲。

他翻遍了剧院和地下室,没有她。

他苦苦地搜寻自己的回忆,回忆里也没有她。

他越想她,就越是失去她。那些逐渐清晰的画面里,她被抹除,她凭空消失。

她就像是空气。他看不见她,她还是无处不在。他即将失去她。他将在缺氧中痛苦地死去。

他去找杨元元对峙,杨元元吓坏了,说他是疯子,说地下室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他们早就搜过。

他不要杀人,可是杨元元太可恨,一遍遍地喊着,她不存在,她不存在。

她怎么可能不存在?

他拿着刀子,一刀刀地刺-进去,直到那张可恨的嘴,再也发不出聒噪的声音。

血溅到周竟的脸上,他没有感觉,近乎麻木地说:“还给我。”

“你把她还给我。”

杨元元没有办法回应他,因为他已经死了。

没有人能够把阿玲还给他。

所以他杀了所有人。

周竟还是很想她,想证明她是存在的。

他拖着冷冰冰的假肢,手里拿着刀,披着透明雨衣,出现在黑沉沉的暗夜。废弃的剧院,变成他的屠宰场。

大雨滂沱,闪电劈过,他的目光有疯子的冷静,也有疯子的绝望。

起先,他杀人是为了找到她。

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杀人,她就会出现。

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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