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飞,说朕在宫里都跟着你一道丢脸,上朝顶着满堂大臣们揶揄的眼神,全在明明白白的看他笑话,整顿西北盐道,竟然整出了个天大的笑话,问这崔仲浩是哪冒出来的傻叉?敢紧弄死了,别放出来丢人。
孙氏全副身家的银子,都押在了这次的货上,连着两个妯娌,和娘家嫂子们的,丈夫这一顿操作猛如虎,让跟着盐队蹭保护的商家们,全都差点赔了个底掉,平日再好说话的人,都急赤白脸的来找她了,统统不听周旋话,就要一个结果,是不是他们的货,被她男人当人情送了?
海货论车卖,一千两银子的货,被崔仲浩许给西北长廊线上的商贾,只收五十两过手费,你直接说白送得了,把那些随队的商贾气的直接破口大骂,也顾不得他身份了,什么玩意?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崔仲浩还挺振振有词的在那逼逼,说什么这些海货在江州遍地都是,根本不值钱,他作为州府家的公子,征用一下他们的货物,给自己找个门路怎么了?回去江州自有他家老爷子买单,他们应该感到幸运,而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来找他吵闹。
孙氏眼前一阵阵发黑,实在想不通,这天天睡一起的人,是怎么疯魔的!
毕衡也是被皇帝一封信骂醒了,再不能因为崔仲浩是老友的儿子,而再纵容了,撑着病体爬起身,指挥着押送海盐的,那些特意被崔闾放进车队里的盐场灶户刺头,去与西北都统抢盐车夺盐道,不能再在西北长廊线上停留了,必须快点出了这地。
那已经被崔仲浩送了人的盐车,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再被夺回来?两方人马当然撞到了一起,厮杀起来自然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带着后头蹭车队的商贾们,也一起跟着遭殃。
战斗打到了后来,通通杀红了眼,孙氏护着车队,也没能侥幸脱身,她不顾自身安危的,高声祈求崔仲浩带着他身后的西北盐道的人,帮他们自己人一把,结果惹得那都统大笑,一刀拍在崔仲浩骑着的马上,叫马儿吓疯球了般的跑进战斗圈里,然后被那些杀红了眼的商贾护卫,跟保护毕衡的和州亲卫,以及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灶户刺头们,一起砍下马来。
马儿驮着崔仲浩疯跑了数十圈,崔仲浩半截身体拖地,腿吊在马蹬上,等孙氏找到他时,人已经剩了半口气,腿至小腿骨那块上的肉,全被马蹬子磨没了。
孙氏亲手砍下了那双废腿,拖着半截身体的崔仲浩回了临时驻扎地。
讲真,找到人时,她心里甚至在祈祷,人没气了多好。
崔仲浩用一双腿脚,体验了一把官场的黑暗,这才知道,自己在江州是受到了亲爹多大的庇护。
可惜迟了,他残疾了,从此就是个没了腿的废人,而那身叫他耀武扬威的官袍,早成了破布条,被孙氏挂在他的床头上,日日嘲讽他,讥笑他。
毕衡来信骂他怎么养的儿子,竟然教出个这样的蠢货,害他们一行人,差点阴沟里翻船,好悬拖着半条命的出了西北长廊,货也丢了三分之一,跟队的商贾气的说下次再不来了。
崔闾气的洋洋撒撒一长篇,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道是:走前我就与你说过,此子眼高手低容易走偏,叫你看着点管着点,老子才不信他那拉肚子药你吃了不知道,你不给他机会出去当饵,那西北都统怎么可能上勾?我好好的儿子,就算蠢了点,也没得叫人祸害成残疾的道理,你给老子等着,这事不算完!
没有个好说头,你个老东西,永远别想再踏进江州一步。
他的儿子他清楚,蠢是蠢,但胆子还没这么大,明知道他老子是站哪边的,还要与他对着干,他懂得亲疏,因此,能说通他如此犯蠢,引敌上勾,好被一网打尽的,只有可能是毕衡。
就算他儿子真的脑子有病,突然疯魔做出如此蠢事,他也不信毕衡没动一丝手脚,全然无辜样。
只能说,计划可能是放线吊鱼,引蛇出洞,结果局势他没掌控住,叫崔仲浩这傻子真入了人家的局,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为什么如此肯定呢?
因为皇帝的申饬,只在毕衡的口述里提过,崔闾这边半点消息都没得,按理子不教父之过,皇帝没理由不来申饬他,而后头事情了结后,皇帝也没有下旨处置崔仲浩,这个令他被满朝臣工嘲笑了几天的罪魁祸首,跟把他遗忘了似的,不符合秋后算账的流程。
如此,再往前推导,崔仲浩是怎么有机会认识的西北都统?没有人引荐,他一个只有秀子功名的人,是怎么见到二品高官的?
再回头理一理毕衡的身份,就很简单了,他的身份总够令西北都统请他吃席,而席间带一个友人之子共同赴宴,是不是很正当?
崔闾眼眸沉沉,他是说过,让毕衡找个机会,让次子吃吃苦头,可没叫他把人给造成残废,还害得他们夫妻离心,日子后头还怎么过?
到现在,他也没收到次子的只言片语,孙氏的信上看不出什么,只基本陈述了路上发生的事情,和她作为妻子砍断丈夫双腿的无奈和愧疚,至于真实内情,看来她并不清楚。
信是崔闾从南城门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