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姜鹤便轻声下令:“都到那边巷中去。”
何青松一愣之下,便忘了翻脸。
他本来就想不通,他们自领公务办差,太爷怎么要派一个白衣跟着他们。
此人相貌不凡,一看就不是本县人士,却这么热心,太爷还三番两次地点他……
小吏往往最擅长观察时局。
前些时日,太爷明明被孙县丞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何以在短短一日内翻身做主,挟雷霆之势,查赌坊、起尸首、趁夜审案?
他难道是……在等一个时机?
想到此处,何青松看向眼前人的神情便发生了变化。
太爷叫此人跟随他们,必有深意!
何青松一摆手。
他的年纪在众多衙役中最长,资历摆在这里,他下的令,其他衙役自是无不遵从。
众人隐入小巷,一盏茶的功夫后,便听见了橐橐靴声。
前去小福煤矿提人的第一队衙役,从大街上走过。
何青松难免讶异:他方才压根儿没听到脚步声,这人便叫他们躲起来?
待他们走远了些,何青松才小声问姜鹤:“避开他们作甚?”
姜鹤不答:“走。”
何青松见他口风极严,便聪明地不再追问。
其实,若他知道姜鹤拒绝回答的理由,恐怕要绝倒在地。
……姜鹤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直觉比旁人强些,觉得避开他们才比较妥当。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一行人才现身继续往前走去。
姜鹤仍是缀在队伍最后面。
走出两百步后,姜鹤猛然刹住脚步,盯着面前的空气,恍然大悟地一点头:“啊……”
闻人县令下令,派出第一队人,把煤矿能管事的全部提走。
那么第二队再入矿,煤矿那边没了主心骨,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是不是就能顺畅些?
想明白这件事后,他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放松了些许。
可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又让他恢复了严肃神情。
自己为何要听他的话?
好似……理当如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