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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会(二) (2 / 3)

先安内。

先挑拨得他们对垒起来再说。

赫连彻望着这张狐狸脸。

项知节回望着这只孔武又警惕的豹子,点漆似的眸子里精光一闪。

兄弟两人均未曾与赫连彻谋面,可谓相见不识,但在乐无涯前世的调·教下,具备了识人辨人的能力。

只不过,项知节对乐无涯的认知,与项知是略有不同。

项知节知道,老师的心思异常丰富。

他可以冷酷无情。

他射杀隗子照时,与他射杀素不相识的柳姓纨绔时,是一样的出手狠辣,一击必杀。

他也可以宽容温和。

即使面对他与知是这两个仇人之子,他亦能捧出一颗真心相待。

宫中的孩子,成熟得都早。

项知节自幼离开亲生母亲,被送到了难以相与、性情冷淡的庄贵妃身侧,成熟得更是比其他皇子要更早些。

自从见到乐无涯的第一面起,项知节便在他的关怀中,无声无息又不动声色地看透了他的肺腑。

项知节甚觉惊奇。

乐老师其人,既与小七一样睚眦必报,将聪明的锋芒隐藏在嬉笑怒骂之下,却也与自己一样,离乡背井,在彷徨中孤独无依,唯有自立或是自毁两条路可走。

可乐老师不是皇家的孩子。

他连血脉和来路都是混沌的,要比他项知节更可怜。

从那时候起,小小的项知节就心疼了十八岁的乐无涯。

自从把暖烘烘的手炉递到他手中,项知节就仿佛注定了要心疼他一生一世。

这样的乐老师,绝不会仇恨他的亲人。

因此,项知节人如其名,有礼有节地对赫连彻打了招呼:“大哥好。”

项知是:“?”

小结巴的舌头又伸不直了?

他明明说此人姓“达”……

项知是刚在心底埋怨了两句,忽的意识到了什么,嘴唇微微的一抿,看向赫连彻,不做声了。

赫连彻冷淡的眼光在项知节身上一放,旋即漫不经心地收了回来。

他对这两个公子哥儿没有兴趣。

他只想看看乐无涯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乐无涯一仰头,语调随之发生了变化:“你怎么也来了?”

“今日没有我的差事要办,便来凑一凑热闹。”项知节说,“您与大哥是早早有约了吗?”

乐无涯轻巧地一摇头:“不呢,萍水相逢而已。”

“那您一个人逛了多久?”

“差不多两个时辰。”

项知节:“这么久,不叫我陪你,会不会无聊?”

乐无涯和项知是斗嘴,想说什么说什么,相当快乐;如今见了项知节,听他说话熨帖,一颗心就像是浸在了温水里,则是另有一番舒心自在的惬意。

他猫似的伸长了腿:“贵人事忙,不敢叨扰。”

项知节:“陪闻人兄,总该有时间的。”

乐无涯心情大好。

在接连碰上一个闷葫芦、一个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后,他终于听到了好听话了。

他献宝似的举起自己的琉璃灯,对项知节炫耀:“好看吗?”

项知节认真端详一番:“好看,也避风,换个轻便结实点的灯杆,可以一直在家里挂着。”

乐无涯笑嘻嘻的,还想再讨点好听话儿听,余光一瞥后,他的动作顿住了。

他确信,自己是看到了什么人。

乐无涯脸上的笑意愈发扩大,霍然站起身来,三步两步走上前去,双手拢在唇边,唤了一声:“哎!”

酸梅汤的摊子支在一处白石小桥边,正是一幅小桥流水、水焰同流的盛景。

被他叫住的那人,正欲从那小桥上过。

在四周鼎沸的人声中,他明明应该听不见乐无涯的招呼声。

可他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在桥中央止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一张狼面具扣在他的脸上,被他的气质柔化成了懂事又忠耿的家犬。

这是闻人约第二次来上京,与第一次来到此地等待候补官位时的心境、面貌,已是截然不同。

他不急不躁,且行且住,对于找到他的顾兄并没抱着十成十的希望。

然而,蓦然回首,那人身在灯火阑珊处。

在与乐无涯遥遥相见时,闻人约的心脏停了一拍,继而聒噪有力地搏跳起来。

幸而周遭嘈杂,这一瞬心动,只有他自己得知。

乐无涯背着双手,笑盈盈地提问:“客从何来啊?”

闻人约双手扶住桥栏,规规矩矩地答道:“客从南亭来。”

“客欲何往?”

“客欲寻友来。”

一问一答间,乐无涯的心倏然安静了下来。

他没头没脑地想,真好。

可这短促的念头刚在他脑中转了一圈,桥上的闻人约就隐隐变了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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