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倧主动给他提供了这个信息。
他神色一动:“因为他们的位置。”
虽然是主任,但实力不足以在这种竞争激烈的地方站稳脚跟,随时有被轰下台的风险,手底下的人都能给他们脸色看。
最后只能靠依附更强大的人,习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谢叙白不由得生出更多的疑问。
实习护士们会被裹挟,主任也会被裹挟,那么院长呢?
是会被裹挟得更厉害,还是手掌大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谢叙白没有问出口,他知道傅倧对自己的信任还不够。不是关系不够亲密,是能否把真相和重担全盘拖出的信任。
傅倧似是满意地点点头,不吝笑容道:“脑子不算笨。走吧,带你参观一下这里,虽然已经弃用很久了,但有些机器还没坏。”
谢叙白听出他言外之意,有点惊奇:“您难道想让我上手操作?”
傅倧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放心,基础仪器,捣腾坏了也不心疼,那些贵重玩意我还指望卖个高价回回血,舍不得给你糟蹋。”
“再说你简历上不是写着实操课回回满分,还拿过竞赛奖,这么没自信?”
“我只是受宠若惊,您对我真的太好了。”谢叙白眨眨眼,“难道说——您就是我多年流落在外的亲生父亲?”
傅倧脚步一僵,听出他的试探,似笑非笑地瞥过去:“这么喜欢耍嘴皮子,谢主任不去当HR真的可惜了,医院招生办理当有你的一席之地,要不我帮你引荐引荐?”
谢叙白连忙笑着讨饶。
他在后面,没能看见傅倧的正脸,自然也没看见对方高高挑起的嘴角。
接下来的时间,除去标有禁止进入的危险地带,傅倧真就带谢叙白在整个基地里逛了个遍。
也不是像嘴上说的那样,只让他使用廉价的仪器,而是什么高精度高造价的设备,都想着让谢叙白上手。
谢叙白原本有点压力,再度体会到学生时代对科研的兴趣后,逐渐放开许多。
这里的历史痕迹,记录的都是一些前沿科技,他的技术确实有些跟不上。
但傅倧很耐心,从基础理论到机器调试,再到具体实操,事无巨细,一步步地教授讲解。
谢叙白看得出来傅倧很放松,甚至是有点开心的。
似乎对中年男人来说,这是难得的闲暇时光。
谢叙白定了定神。
知识就在眼前,没有不敞开怀抱吸收的道理,尤其是这些他曾经因为生活窘迫,不得不错过的内容。
接下来,他彻底沉下心,浑然忘我地沉浸在各项实验,哪怕十有八九都会操作不当。
杂乱的知识令他吸收得很艰难,所幸他的记忆力还不错,就算现在没搞懂,过后也能找出时间,一点点地融会贯通。
凌晨开展专家会诊这种事情,也就傅倧做得出来。
专家们从谢叙白的提议中得到启发,聚集在观察室不肯走。不论是解决难以攻克的病症,还是治疗S级病患的重大成就,都让他们欲罢不能。
大半个晚上的时间稍纵即逝。
中途傅倧见谢叙白上手越来越熟练,便放他一个人在这折腾,出去送专家们离开。
谢叙白正专注地看着滴剂,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转头一看,是李主任,他居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走。
不等谢叙白开口,李主任道:“谢主任,你刚才说自己能听到说话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谢叙白观察老人的面色,仿佛被一股浓郁的黑气所笼罩,萎靡不振,阴郁惨淡。
他当即放下滴剂,走出实验室来到李主任的面前:“我很难形容具体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潜意识里有人在呼唤你,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
“那么。”李主任道,“你现在还能不能听见那些说话声?”
不知道是不是谢叙白的错觉,他感觉李主任浑浊的眼睛亮了一分。
傅倧还没回来,谢叙白直觉李主任的状态不太对,现在节外生枝是愚蠢的做法,干脆地摇了摇头:“抱歉,我听不到。”
李主任顿时惨然一笑:“如果是我死在长臂的攻击下,你也什么都听不到?”
谢叙白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在加大。
电光火石之间,他伸手去抓李主任的身体,结果李主任化作一道影子从他的指缝中溜了出去,并从原地消失。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谢叙白神色一变。
他意识到老人可能会做傻事,毫不犹豫跑向长臂所在的区域。
再然后他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不以单纯的声波传递,只以精神力波动为传输媒介,猛然响彻基地的咆哮声!
谢叙白差点心跳骤停。
他急需分辨那到底是不是老人的惨叫,尝试与咆哮声的主人进行精神共振。
地方很远,必须把精神力铺设开。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