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肌理难以分辨的花刀,一般的厨头师傅做鱼的数量达不到,几乎难以达到他的水准。或许,已经开始有人暗自猜想,宗匠如徐师傅,也可能有看走眼的一天。
这六十三号的男同志,无论从资历还是技巧上来看,都是这一
批考生中的佼佼者。
他的菜或许比五十六号还要出彩。
“丫头,你过来,”徐福谦突然放下筷子,打断众人心中的阴晦的猜想
,上了年纪有些浑浊的眼,仍看着瓷盘中的蒸鱼,他却对着苏楚箐招手,“依你看,这道菜,问题出在哪儿?”全场哗然。
"什么?这鱼蒸的还有问题?”
“不应该呀,六十三号可是从清真饭店过来的厨子,之前都是在闽南那一带农村做酒席,虽然刚来A市不久,但也是正儿八经的老师傅。在场有认识杨大壮的群众,“的确,刘师傅做的鱼我吃过,比别的馆子好吃多了,该不会是许大厨吃不惯鳜鱼?或者商业局准备的食材不新鲜,没能让杨师傅发挥出全部实力?”有质疑评价真实性,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不服苏楚箐的水平。
“就算杨师傅真的出现了失误,也轮不到一个黄毛丫头来评判。
“就她这岁数,吃过的鱼估计还没正儿八经的饭店师傅杀过的鱼多吧。”
“荒谬!”
争议太多,就连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也伸长脖子,想要知道六十三号蒸鱼的问题所在,更想要听听苏楚箐到底会说些什么汇聚全场视线的苏楚箐往前走了两步,在徐福谦鼓励的目光下,波澜不惊地拿起傍靠在瓷沿上的木筷。依旧是?划四点位置,鱼头、鱼鳃、鱼腹、鱼尾。
不过十秒,她便放下了筷子,甚至没有品尝。
“这道鱼本来应该是上乘之作,但是六十三号考友求优心切,反倒弄巧成拙。”
闻言,心怀侥幸的杨大壮身体猛然一震,站在原地,平时鼻孔看人的他,下巴瑟缩,没敢再抬起。“继续。”
反倒是徐福谦沉吟稍许,悠悠开了口。
“六十三号考友,处理鳜鱼的最后在鱼脊上加划了一刀。有经验的师傅在做鱼时,会习惯性地在鱼背上划上一刀,这一刀要是划好了,可以破开厚肉、断开腥线、掀开韧皮,上下相连的鱼肉一分为二,蒸汽在形成的刀缝中快速流通,鱼肉的鲜汁滋味溢散,让佐料以及这道菜的关键辅料,黄姜,味道顺刀线渗透进去,不破坏鳜鱼本身的形状,却达到清蒸鱼块的效果。
苏楚箐的声音不高,但却清脆,不像其他人经历了三四个小时的考试,早就卸了力气,透亮的嗓音如同清澈的溪流,轻柔而流畅,让人的注意力瞬间就随着她的话语,仔细往下听。“但是这一刀不是这么好划的。”
“每种鱼的身体结构、肉质特点、味道特色都有差异。针对每一种不同的鱼,甚至是大小体型不一样的同类鱼,在下刀、走刀、收刀上都有区别。”“很多人只知道要划上这么一刀,但具体应当如何划,以何种角度划,却挈瓶之知,不甚了了。只是依着葫芦画的瓢,画出的葫芦不是葫芦、瓢不是瓢。鱼依旧是那条鱼,却不能达到鲜美烧出来、料味烧进去的目的,甚至多此一举,将鱼给烧坏了。”而苏楚等的师傅,恰好最会吃鱼也最会做鱼,这一刀,按照他的说法,最初就是由他带火的。
苏楚箐耳濡目染,跟着他也渐渐学到了些皮毛,但她那点招师傅嫌弃的手艺,此刻也算够用。
“你的意思是,六十三号的鱼烧坏啦?”
有人赶紧问,他们站在栏杆外,看得到蒸鱼的模样,香味却是淡到难以捕捉,至于味道那就更不可能了,最终的菜品只有等考试完全结束,才会允许前来围观的群众品尝。但这已经让他们足够惊叹,看似简单的蒸鱼,其中竟然有这么多门道,但更让他们暗自称奇的是五十三号竟然真的能将这点失误给看了出来。就好比老师给学生批作业,指出问题的人,不仅自己要会,更需将知识点吃透。
这位一开始被所有人叫衰的小姑娘,没想到却是本场最大的黑马,厨艺远在杨大壮师傅之上。
“没有,考友的这条鱼没有完全烧坏,但也只成功了一半。他那一刀划得细致,但没有完全了解鳜鱼的特点,不能做到优雅婉曲、自然如意的一刀到位。所以前面刚下刀的部分还算可以,后面却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猜,这道鱼鱼鳃骨往后三指内会特别鲜香美味,无腥无腻,肉质爽滑。但是再往后半段去,味道就会大逊色。特别是刀口
处的肉质,会显得干老发柴,嚼渣发腥。”
苏楚箐这话说完,徐福谦微微点头,后退一步,示意其他裁判自行评鉴。
杨大壮灶面上的筷子很快就没了,没抢到最后一根筷子的裁判也不再纠结是否干净,直接
肉放进嘴里,他们很好奇苏楚箐的说法,想亲自体验一下是否真是这么回事。
杨大壮始终没有说话,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姑娘所说完全正确。
这一刀他练过许多次,总是无法一刀到位,做出的鱼总是差了半条。就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