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爸爸?
付北岳盛怒下凝了层寒冰的脸庞倏然空白了一秒, 垂着眼帘,情绪难辨看着紧紧抱住他胳膊的千柚。
刚才,柚柚是喊他爸爸了?
朝阳完全升起, 淡淡的金光洒下一片, 波光粼粼的湖面晃得人目眩神迷。
就在付北岳怀疑耳朵听错的刹那,他看见千柚拉起了裤腿,露出撞得通红的脚踝皮肤, 眼睛也泛起泪光, “好疼啊,爸爸。”
付北岳瞳孔微缩,继而, 心脏就被狠狠锤了一下,柚柚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
“你个小兔崽子王八羔子!”黄美芬一手捂着又疼又麻的嘴巴,但再疼远远比不上摔了翡翠镯子和翡翠项链的疼。
上千万的首饰啊!
这时候不赖上付家人, 她怎么和女婿交代!
黄美芬气急攻心,挥着手就又往千柚的脸上抓,“看我不打死——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骤然响起,惊得湖面上游水的几只天鹅扑扇着游走了, “疼!疼疼疼!”
千柚微微张了张嘴,本来想躲远的脚也粘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亲眼看着黄美芬打下来的胳膊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掐住,狠狠朝上一掰。
这是付北岳在察觉到黄美芬朝千柚这边假摔时就一直想做的事,既然管不住手,那就别要了!
咔嚓。
在场的几个老人心尖一颤, 没忍住缩起肩膀, 他们怀疑付北岳轻而易举地将黄美芬的手腕掰骨折了。
尤其昨天还聊过千柚和付家人八卦的两位老人, 更是挪着脚远离这边,尽量减少存在感,生怕也步了黄美芬的后尘。
还是邵奶奶心思活,碰了碰他们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叶家的方向。
黄美芬分不清轻重,叶立云总该分清轻重,虽然叶立云对待原配的做法让他们很不耻,但能把生意做大的人,总归不是太蠢。
两位心虚的老人赶紧点点头,趁着混乱的空挡,用完全不符年纪的速度,朝叶家快走,岳母跑出来发疯,叶立云这个女婿也很有责任啊!
付思沅在这咔嚓声里却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付鸣则抬眼扫了圈周围,最近的摄像头在车道,从那边拍过来,有小叔挡着,还真看不见柚柚到底绊没绊人。
很好。
柚柚选的时机和地点都很好,他稍稍放下心。
唯独付鸣野一双鹰目紧盯着千柚拉起的裤腿,这个傻堂妹咬个舌头都能疼哭了,脚踝红成这样该多疼啊。
“疼!!!疼死我了!”黄美芬还在喊,手腕的剧烈疼痛下,她直吸气,糊着血的脸已然惨白一片,又梗着脖子瞪向付北岳,“你快松——”
黄美芬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付北岳那双冷得渗人的黑眸,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不,比看死物还不如。
凶戾十足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活剥了!
这个认知下,黄美芬浑身发颤,连牙齿也抖得咯咯响,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见她这个样子,付北岳更是厌恶地甩开手,厉声道:“滚!”
他甩的力道没留一分,硬生生将黄美芬整个人甩得老远摔趴在地上,扑起一地的尘土,狼狈地趴在地上咳嗽,眨眼的功夫,又掉了半颗牙齿在地上。
千柚瞧见那半颗牙齿,抱着付北岳的胳膊不自觉又紧了些,虽然太久没绊人,生疏了,但要不是这个人突然朝她跑过来,也不会摔这么重。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力道,付北岳面上微凛,下意识想千柚是不是见到他刚才的行事害怕了,明明才叫上他爸爸,一旦害怕了,就此疏远他……
“爸爸。”
很轻的两个字却精准地直坠在付北岳的耳朵里,让他猛地低头看过去。
千柚还是仰头看他,清凌凌的眸子里瞧不出丁点儿害怕的情绪,唯一有的就是仿若宝石的璀璨亮光。
像……崇拜?
付北岳还没来得及听千柚说下文,又被爬起来的黄美芬打断,蓬头垢面地嘶吼道:“我要告你们!”
“告个屁!你特么还踹我妹呢!”付鸣野虎着脸冲过去和她算账,吓得黄美芬还没站稳又摔了个屁股墩。
黄美芬举着骨折的手,“我要告你们故意伤害!”
“谁故意伤害啦!”千柚抱着付北岳的胳膊不松手,“明明就是你先想踹我又想打我,我和爸爸是正当防卫。”
我和爸爸。
付北岳满耳朵就听到这四个字了,即使有个让他感到愤怒和恶心的黄美芬杵在那,他绷直的唇角还是有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你胡说八道!”黄美芬说着话时,眼神止不住地闪躲,怀疑千柚看出了她之前的目的。
她之所以被绊那么重,是她想骂完付思沅一个戏子等付家破产后不知道被哪个男人睡后就跑,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恰好千柚在旁边。
要是她跑的时候差点摔倒不小心抓花了千柚的脸,那也不是她能主观控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