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阿哥还能看看书、练练字打发时间,毕竟康熙时不时要抽查考校,谁也不敢真的放松玩乐;伊哈娜就没有这种困扰了,她手痒的忍不住,成天围着荣妃要登岸骑马去。
荣妃气笑了:“你登岸骑马开心了,难不成要这一船的人都等着你?额娘可做不了这个主,寻你汗阿玛去。”
她不过吓唬一句,谁知道,这孩子真跑去找皇上了。
皇上也是,竟命奴才们在红花铺靠岸,专程牵了匹小马登船来给伊哈娜过过瘾。
看着女儿志得意满的骄傲劲儿,荣妃无奈扶额,对赫舍里道:“二公主被宠的不成样子了。若日后去了漠南蒙古,臣妾真是担心……”
赫舍里却不这么想:“伊哈娜只是贪玩,却有分寸。你何曾见过她在大事上行差踏错?不过都是些小事,博皇上一笑也就过去了。”
更何况,依着乌尔衮对伊哈娜言听计从的模样,皇上只怕还期盼着伊哈娜更放纵些,将巴林部牢牢握在手中呢。
船上这段日子,康熙终于得了清闲,却不怎么亲近宜妃。
都是赫舍里这儿宿两三回,荣妃那处宿一回,隔几日才瞧瞧宜妃,青天白日里去,入夜就走了。
荣妃提起这个就想笑,附耳低声道:“这事儿不怪皇上,是宜妃使了小性子,不愿在这时候怀上,免得九阿哥照顾不周,五阿哥也没空再去探望了。”
赫舍里讶然:“皇上,被赶出去了?”
“那倒也没有,只是瞧着憋屈得紧呢。”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赫舍里便也掩唇笑。
自从梁太医说了她不宜再有孕,玄烨再来,最多只是抱着她睡,根本不敢多碰一点。如今宜妃又不愿意,王常在还年幼,便只剩下一个荣妃了……
赫舍里侧眸看她一眼。
这也是个歇了心思的,只怕皇上南巡以来,也就几回而已。
——倒真是憋屈得紧。
赫舍里顺着窗向外探看江景:唯见船只往来,雁群高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她心境骤然开阔欢愉起来,笑道:“宜妃这是真的疼爱两个孩子,皇上心知肚明,这才不与她计较。她向来都是拔尖儿求好的张扬性子,倒是难得,还有这般想得开的时候。”
荣妃赞同:“谁说不是呢。别看这人平日里虽少了根弦,关键时候却从不掉链子。难怪郭络罗贵人总说,这打小就是个有福气的。”
两人笑着说说闲话,宜妃则独自带着九阿哥,同样怡然自得。
她确实想得很开。
乌拉那拉氏降为常在之后,她如今也算得上是妃位之首,再往上爬便需要显赫的家事,她有自知之明,不肖想那事。再者,后宫如今有实享贵妃待遇的宁妃在,皇上用不着宠妃与怡贵妃抗衡,来翊坤宫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不来就不来,她还省得伺候。
自从养了九阿哥,宜妃对康熙也没那么上心了。成日里围着小九打转,要不就是带着小九一道去慈仁宫请安,瞧瞧他五哥。
日子也过得舒心滋润。
这回婉拒了皇上,实在是觉着两个孩子太小,不愿在这时候生了。康熙原本还有些生气,她一句“为母不慈,往后孩子们心生怨气,臣妾也无颜面对”,倒叫皇帝清醒过来。
帝王不免想到了乌雅氏。
两相对比,他对宜妃倒是更满意了。
这就是个爱使小性子的美人,虽笨了些,心却不坏,朕惯着也无妨。
于是,宜妃这才安然无恙地带起了孩子。
*
半月之后,康熙走陆路前往曲阜,驻跸城南行宫。
这次祭拜孔庙,是想要天下汉人归心的大事,康熙便只带了胤礽一人前往。
胤礽今日穿一身皇太子吉服袍,戴吉服冠,脚蹬朝靴,被康熙牵着下了步辇,从大成门入大成殿内。
衍圣公孔毓圻、博士孔毓埏等已经携族人跪迎两侧。
康熙掀起龙袍,行三跪九叩大礼。
胤礽亦跟在身后半步行此大礼。
今日的礼部祝文奇长无比,胤礽竭力维系着自个儿的仪态,听到身侧又换了个人——约莫是孔家后人宣读谕旨。
许久,谕旨宣罢。
康熙对孔氏子孙上下厚赏一番,连监生、生员都各自得了五两白金,又免除掉曲阜县明年的丁银,祭拜仪式终于圆满收尾。
可以摘掉吉服冠,回行宫用膳啦!
胤礽的雀跃都写在眼睛里,康熙瞧了好笑,也摘去大冠,笑问:“累了?”
胤礽摇摇头:“儿子倒是不累,只是……”
他的肚子配合着发出一阵“咕咕——”长鸣。
康熙哈哈大笑,连忙派了梁九功先回去传膳,还特意叮嘱,一定要太子最喜欢的重酸重辣。
胤礽嘿嘿笑着,抱着康熙的胳膊:“阿玛对儿子最好了。”
帝王了了一桩心事,眼神也柔和下来。他揉了揉胤礽的脑袋,父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