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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野来不及回答。
白雾之中的光辉忽而熄灭,眼前浓雾顷刻染上墨色,从中现出了什么景象来。
秦正野记得金玄衍说过的话,此阵可现未来过往,阵中景象一变,他的心突突直跳,生怕这阵法能探出他心中所想,直接在这雾中现出他记忆中凌霄剑派的那一战来。可待浓雾渐渐散去之后,眼前现出的,却是一处秦正野根本不认识的阴暗洞穴。
这地方比他们方才所见的天衍阵还要大,洞穴的穹顶高不可见,四下不见出路,好像来此之人根本不需来去出路一般,只在极高处有几条天生而成的细缝,如刀劈剑削一般,若不通飞行,怕是根本过不了此处。这洞穴内又极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细缝内洒下的些许光亮也照不到洞穴深处,秦正野隐隐听得滴答水声,能觉出此极为阴湿,鼻息所嗅,竟还觉着些微咸的细风,像是他幼时所居的海村。
他觉得古怪,又想这阵法模拟过去未来时竟如此逼真,连气息都能感受,一面脱口道:“师尊,这阵法一一”秦正野将话语一顿,忽而发觉江见寒神色凝重,那身上漫出的疏离冷淡
的气息原比平日更甚,眼前所见之景,并非是秦正野的记忆,而该是同江见寒有关之事。
秦正野顿时便噤了声。
他并不知江见寒过去究竟经历过何事,江见寒自己不会同他说,门中也从未有人提及半句,可说实话,自门中诸位长老对江见寒的态度之中,他其实多少还是能觉察出一些的。宗门中的诸位长老,或是八荒中修行突出的前辈,总会有人津津乐道谈论他们尚且年轻之时的往事,还有人会模仿他们修炼时所用的方法。如江见寒这般,在外被传作第一之人,自然也有数不清的逸闻,可这无数的传闻,却无一事是同江见寒的过去有关的。至少在秦正野少年时所搜寻的同那位八荒第一的剑仙有
关的故事中,江见寒好像是忽而便出现在八荒加入凌霄剑派的天才,在此之前,空无一物,也无人能够探寻。江见寒行事不顾旁人所想,有时还极为过分,可门中人大多不会与他计较,江见寒的师兄师姐们总是顺着他的意愿行事,那态度中显然带了几分小心,就像是江见寒曾经过何事,他们不由便对江见寒有了这般近乎恻隐的情
就算不谈这些过去,只看眼前之景。
在这漆黑阴湿的洞穴之中发生的,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秦正野虽然好奇,可他不想窥探江见寒不愿提及的过去,只好噤声,再垂下
目光,尽量不往四处张望打量,反倒是江见寒看起来并不如何在意,左右看了看
周遭境况,平静去寻这阵法幻出这幅模样之后,那破阵的灯柱究竟变换去了何
而在这死寂之中,忽而便有了什么细碎的响动。
在这全无人工雕琢的洞穴之中,几乎就在秦正野近旁,忽而响起了极轻微的金属撞击声,秦正野的眼睛也已适应了洞穴之内的昏暗,他瞥一眼身边江见寒,不知自己是否该朝声源去看去,江见寒却已冷静开了口,道:“往事难追。秦正野一怔:...尊?
“既已过去,便是无关紧要之事。”江见寒说道,“过去之事不可追,未来之物不可寻,那魔物附在这天衍阵中,不过也只能用用这些无关痛痒的手段。”像是为了顺应他的话语,眼前这昏暗的洞穴内忽而亮起了一束微光,正落在发出细微声响的地方。秦正野下意识顺着光源亮起之处看去。
他先看到了自洞穴四处山壁上延下的长链。
那物应当不是凡铁,几有男子腕骨粗细,无数链条纠缠穿插,自穹顶吊下,直至洞底,锁着一物,如同困阵一般,将那东西死死钉于此处。秦正野从未见过这般的阵仗,他想就算是抓捕什么修为极其高深的猛兽,也不必用这么多链子结成刻印阵法压制着,他原以为他们是要困住什么恶兽,亦或是极为可怖的邪孽,可定睛去看时,那无数链条交汇到最后,由陨铁结成几条沉重的镣铐,锁着一一锁着一名身形瘦削的少年。
困住那少年的人,显然并不怎么打算让他的阶下囚好过。
那少年被镣铐拉扯着站立,长发散落得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有几条刻了咒印而极细的金链自他的琵琶骨上穿过,令他几乎无法动弹,足踝似乎被钉在了那镜铐上,足尖莫名勉强能够触及地面,正踩在一处极为繁复的阵法中心。秦正野看不懂那阵法,那上头的字迹,似乎都不是人族的文字,他以往仅在蓬洲附近见过类似的字形,可却又不同,他只能再去看那名少年,不明白他为何会被困于此处,他看那少年身上的衣物浸透了血污,仅能隐隐看出那衣料原先的颜色,那看起来像是素衣一一等等,秦正野心中似乎被狠狠一扯,猛然间意识到他此刻所
见的这名少年,好像就是江见寒。
那日在云山城时,他曾见过一次江见寒少年时的模样。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年纪的江见寒,还不曾有现今这般令人畏惧的冰寒,虽已是有了些仿佛天生而来的威压与疏离,可少年时的他,还是会有喜怒的,他会对着秦正野笑,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