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曾被向榕撞破一次。向云来又擅自入侵别人海域,任东阳正好在百事可靠,向榕月考,两个人便在向云来的卧室里做了。送任东阳下楼的时候,楼下站着脸色苍白的向榕。任东阳什么都没说,只问了向榕考试情况,向榕瞪着他像看一个仇人。他走之后,兄妹之间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他是不是用我来要挟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没有关系?那为什么他……不要跟我说这是成年人的惯例,我讨厌你们这样的成年人!我就要什么都清清楚楚,我偏要清清楚楚!你们不是第一次,对吧?我早就发现你们之间奇奇怪怪……他是不是说,如果你不跟他做那种事,他就毁掉我现在获得的身份?
那天安慰向榕,向云来使出浑身解数。他知道向榕对任东阳的憎恶来自何处:任东阳给向榕一个可以在这里读书的身份时,向榕请求他也给自己哥哥一个身份。向云来那时候还可以去读大学,只要他能够参加考试。
但任东阳拒绝了。
向榕年纪小,但她并不愚蠢。她清晰地看出,大哥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够让她从这种寄生关系里逐步、逐寸地切割出去,但代价是,向云来必然更深地依附任东阳。
向云来没办法清楚地解释,只能告诉她,任东阳在为他疏导入侵他人海域带来的不适和噩梦。
十几岁的向榕冷冰冰地说:他如果真的关心你,爱你,就会叮嘱你不要再乱闯海域,而不是和你做这种事。哥,这个道理我不相信你不懂。
向云来哑口无言。
而任东阳发来的信息是:她快要中考了,情绪不稳定,你放心,我没有生气。现在一切都以她为重,中考结束了我会再跟她沟通的。就让她误会我吧,我没关系。现在向榕和考试最重要。
向云来再一次看懂了藏在他话语之下的真正意思。
再后来,便是任东阳接到了离开中国、远赴美洲的升职通知。他对向云来表白,向云来答应了。表白那天,他在雨伞下抱着向云来,贴着他耳朵说:我是为了你而留下来的,小云,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向云来背脊战栗,但他回答:我明白。
此时的向云来站在雨中,心里充满了难以诉清的恍惚之感。任东阳消失的一个月里,不仅是任东阳,就连向云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给任东阳打电话、发信息,任东阳最后回了三个字:我好了。
向云来打算晚上再去看看他的情况。下午向榕回来了,他不敢告诉向榕这件事。向榕叽叽喳喳地讲海域巡弋的事情,还问他认不认识龙游。向云来得知龙游在巡弋中察觉两人是兄妹关系,悬着的心立刻放下了:“对,我还帮过他。你这次一定能过。”
“他很厉害。”向榕说,“他发现了‘那里’。”
正做饭的向云来立刻回头。
向榕:“但我当然没让他进去,你放心。”
向云来的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门外。卷闸门拉下来一半,一身利落装扮的隋郁站在门前弯腰,笑着问:“我可以进来吗?”
萨摩耶在看到隋郁的时候立刻风一样冲到他面前,又蹦又跳地求摸。向榕高高兴兴跑到门口:“好巧啊,我哥在复刻老胡做的牛肉炒饭,有七八成相似,蛮好吃……”
她的手搭在卷闸门上,正要往上推,忽然顿住了。
从八里街另一个方向走来的任东阳正好在门前站定。他看看隋郁,又看看向榕,笑得和煦:“好久不见。”
向榕彻底愣住了。好像她正做着美梦,骤然被人摇醒,只能怔愣着看打破美梦的罪魁祸首。
隋郁托着卷闸门,往上一抬。门滑入轨道,“百事可靠”的入口完全敞开。他冲任东阳做了个手势,笑道:“好久不见。任老师,欢迎,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