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点头,胡扯道:“张苍用自己的人脉,收集了各个诸侯身边得用之人的信息。萧伯父感慨过陈平有才,但不被魏王重用。阿父确实什么都没说。他不认为陈平会来投奔自己,而且他有萧伯父。”
刘盈胡扯得合情合理,韩信相信了。
韩信道:“义父不看重他,但盈儿很看重他吗?”
刘盈乖巧微笑,给自己找借口:“魏王并非阿父,他是看不起黔首的贵胄,本人也没有太多识人的眼光。陈平出身寒微,却被魏王任命为九卿之一的太仆,总不可能是因为陈平长得太俊美吧?”
太仆掌管君王出行的车马。魏王可能因为陈平长相俊美而把陈平置于身边,但同样职责的官吏还有很多,他给陈平的官职“太仆”却是九卿之一。
虽然魏王不采纳陈平任何献策,但对陈平还是相当不错。
不止魏王,项籍也给了陈平高官厚禄,汉高祖也刚见到陈平就对其重用。
区别只在汉高祖是唯一听从陈平献策,把陈平当心腹谋士来用的人。
但其他人不重视陈平的本事,却仍旧给陈平高官厚禄,可见陈平的能力。
他讨君王欢心的本事一定很强,强到有刚直之名的周勃、灌婴都要进谗言说陈平盗嫂子。
刘盈认为,自己身边就缺一个如陈平那样,讨自己欢心的人。
陈平的才干什么的无所谓,那是打天下的阿父关心的事。但自己身边的人都太嘴笨,不能称颂自己的道德和贤才,就像是烤肉时没有撒盐,实在是没滋没味。
韩信听懂了刘盈的话:“他出身寒微,还能得魏王重用,必定很有本事。那盈儿又为何承诺放他离开,不该杀了他吗?”
刘盈心情古怪,有点想笑。
如果阿兄在这里杀了陈平,是不是报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仇?
“不投奔阿父就喊打喊杀,多不好?”刘盈道,“留下一份人情,将来他若在项梁麾下得势,也能帮衬阿父。”
韩信把刘盈抱起来,摸了摸刘盈的脑袋。
刘盈疑惑:“阿兄,你干什么?”
韩信笑道:“你刚刚的语气神态很像义父。”
刘盈横眉:“屁!是阿父学我!”
“好,是义父学你。”韩信抱着刘盈走向马车,“休息够久了,赶紧离开。”
中途被人认出身份,虽然有刘盈引导,但韩信还是十分警觉。
他此行看似招摇,但没有竖起旗帜,谁也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那便是秘密行军。
身份暴露,他的行动就会受阻。
陈平稀里糊涂地换了衣服,坐进刘盈的马车。
刘盈爱惜灰兔,虽然带了驴车,但驴车被捆到了马车上,不让灰兔拉车。
马就这么点,除了将领一人一骑,只能勉强够拉车和驮运粮草,还都是老马。韩信却空了一辆马车给刘盈驮驴车。
陈平被迫入队后,很快就摸清了这支只有几百人的队伍的构成。
韩信没有隐瞒,任由陈平观察。
陈平经过观察,得出结论。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刘盈才是这个队伍的核心。
当刘盈夸赞韩信的时候,众人都将注意力投向韩信,陈平却一直在观察刘盈。
刘盈只是垂髫孩童,却能和一群将领有说有笑。那些将领并不把刘盈当普通孩童看待。
乱世行军,又不是护送家眷,怎么会带上一个孩童?这件事本身就很古怪,所以这个孩童一定有特别之处。
陈平现在已经知道这群人是想偷袭荥阳。
陈平能猜出他们可能还有其他兵源,不可能就几百人攻打荥阳。但攻打荥阳这么严肃的事,这群人却带上一位孩童。这位叫刘盈的孩子,真是超出他的理解。
他一向很会察言观色,窥探人心。唯独刘盈,他怎么也看不透。
其余人当行动涉及刘盈时,他也难以看透。
这支队伍,真是奇怪。
陈平得出结论。
“你观察够了吗?”刘盈问道。
陈平温柔地为刘盈穿衣:“盈儿何出此言?我没有观察。”
刘盈道:“我是问你,观察出我是千古明君,万世难出的雄主了吗?”
陈平脸上的温柔神色僵硬。
刘盈焦急道:“你都观察这么久了,还没想好怎么夸我吗?不应该啊。”
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这个陈平,这么一点都没有史书中陈平的本事?
刘肥帮腔:“盈儿让你夸他,你就夸啊。盈儿有那么多可以夸赞的地方。”
韩信扭头就走。他不想掺和。
陈平也很想扭头就走,但他现在是刘盈的近侍,哪都去不了。
刘盈抬起头,双眼蕴含着小星星。
陈平绞尽脑汁,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谄媚地夸赞刘盈。
虽然即使是厚脸皮如陈平,也无法睁眼说瞎话,夸赞一个小孩是千古明君。但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