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之隔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他臆想中的什么幻象中的自己。
他的心上人早在心里将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而面上则挂着泪颤抖着把夫君、哥哥、好相公都给唤了一遍。眼下却彻底失去了力气,连啜泣都变得小声起来。像是被人折腾蔫了的满室的蔷薇花一样,软软地倒在床榻之间。
而先前信誓旦旦地说“师尊若是不理我,我便在此处等到师尊愿意出来"的慕寒阳,说完这些话后,反而感觉一身轻。
好似真的得到了他心目中玉娘的祝福与谅解,因此终于在道德层面上解决了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事。一时间他也顾不上什么师尊不师尊的了,扭头便要离开。
屋内,凤清韵的胳膊软着挂在身上人的肩膀上,睫毛挂着泪微微颤抖,哪怕事情已经结束了,他的嘴上还是在无意识地小声求饶。
一一显然是被折腾坏了。
原本熄灭的龙凤烛轻轻一晃,竟再次被点燃了。下一刻,窗外天幕既白,紧跟着所有幻境之内的人都意识到一一遗迹出现了微妙的松动,那是阵眼心愿已了,遗迹即将开启的征兆。
慕寒阳脚步一顿,有些怔愣地看向那初升的朝阳,心头忍不住想到:是你在帮我吗,玉娘?
可没等他再多发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紧跟着响起:“寒阳哥哥!”
“子卿,齐一一"慕寒阳愉悦地把招呼打到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随即怒不可遏道,“齐贤弟你的手怎么了?!”“慕兄,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你不知道,我们之前遇到了一小娘子,我原本以为她是幻境中人,谁知道是个有主的。“齐江愤愤不平道,“她男人还是个魔修,我只是同她聊了两句,那魔修便不分青红皂白地砍了我的手臂!”“……区区一句话便如此加害于你,魔修果然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和前世一样,慕寒阳当即便信了他的话,义愤填膺道,“他在哪动的你?!现在就去让他血债血还!”“就在此处!"齐江咬牙切齿道,“我回去和子卿思来想后觉得不对,此处那杀猪的寡妇恐怕便是阵眼!慕兄不在的时候,我和子卿偶然撞到此处,谁知道遇上那魔修与令师妹,她恐怕早知那寡妇是阵眼,却一句话不愿同我们多说!甚至眼睁睁看着我被那魔修斩去右臂!”齐江只觉得可算找到了一个能为自己出头的人,一时间也没顾上慕寒阳闻言后脸色一下子不对起来,反而只顾着给自己申冤:“被人砍去右臂不说,我等竞还被那寡妇强按着,眼睁睁看着那小娘子和她那狗日的魔修拜了堂!”“实在是奇耻大一一”
慕寒阳却蓦然打断了他的话,神色间有些晦暗不明道:“…你说的那小娘子叫什么?”
这话问得有些古怪,他的语气更加古怪,连子卿心下猛地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向齐江。“好像是叫玉娘。"齐江却完全没看懂连子卿使给他的眼色,反而旧疾发作,忍不住回忆道,“虽然她有眼无珠竞跟了个魔修,但那小娘子不止漂亮,还一副未历世事的清纯模样,恐怕还未被那魔修开过苞。你不知道,慕兄,倘若不是那魔修实在强悍,我定要将她带走脱离魔海,纳为妾室,好好疼爱一番一”
慕寒阳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的话语,直到他肆无忌惮地说到这里后,竟毫无征兆地蓦然发作,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一声脆响过后,齐江直接被那股巨力扇倒在地,一时间都被扇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寒阳。连子卿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撤了两步,但院子里就三个人,他再害怕也躲不到哪去。
方才还口口声声要和玉娘道别的慕寒阳,眼下则直接冷着脸扭头和连子卿问道:“你们一起来的这里?他刚刚说,玉娘和谁拜了堂?”
连子卿吞了吞口水,心如擂鼓道:“和……和一个魔修。”
“又是魔修一一"慕寒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一句,“他们拜完堂之后去哪了?”
“他、他们好像哪也没去…"连子卿唇瓣嗫嚅,半晌小心翼翼道:“就在这里……洞房。”
蓦然闻言一顿,回神后蓦然扭头,脸色黑得堪比锅底,眼神中充斥着被愚弄的怒火,一眨不眨地看向那间他对着诉说了一夜心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