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丢人!?
他上辈子可没这样!那时候可成熟了!
最终洗了个冰凉冷水澡的霍少爷摸上床时,只敢拉拉郑蝴蝶的手,身子和郑秋白隔了小半张床。
郑秋白察觉他十指相扣的动作,到底还是纵容,闭着眼没说话。
郑爷也没谈过正经恋爱。
他也不知道,这种躺在床上手拉手,奇怪又纯情的调调正不正常。
反正是霍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工作繁忙起来,但偶尔还不忘带着新鲜水果高级食材来串门的叶少爷一听郑秋白在为店名发愁,立马道:“我爸当年建金玉庭的时候,是找大师算过的。”
做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迷信,从店铺选址到开业日期,都很有讲究,更有甚者,连店里的陈设都要挨个请人看过,就为了生意兴隆,长盛不衰。
郑秋白原本不是个信这玩意的人,奈何他已经经历过了更为神奇的事情,不信也变得有点信,“要不我也找人问问?”
“这也行,而且你要是不信,这就不算是迷信,那些老师傅个个都是文化人,有点国学功底,起出来的名字更好听。”叶少爷双手双脚赞成,“梨县那边有个大师,不如扫完墓顺路去看看。”
他知道叶家的楼盘一直在找燕城的一个老师傅看地做法,是个有点疯癫的瞎子,这份疯癫不吓人,反倒更为这老头增加几分可信度。
叶聿风的名字,都是叶长流托这位老头取的,老头说叶聿风本是个有福气的,这个名字取上,更是如虎添翼,终生不用为钱财担心,身边有人伺候。只是要小心阴暗潮湿之处,切记行事光明磊落。
别的准不准不知道,但作为叶家唯一的少爷,他的确这辈子都不缺钱。
郑爷点头,又问:“扫墓的东西你备好了吗?”叶家一向重视丧礼,连带小辈对这种事都很认真谨慎,去一次要带的东西不少,贡品香烛炮仗纸钱,缺一不可。
“叶伯说他会准备,放心好了。”
郑秋白:……看样子叶伯就是那注定伺候叶聿风的可怜人。
“你们准备去扫墓?”给郑秋白扒葡萄皮的霍峋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
“是啊霍少,去给我爸扫,也去看看舒阿姨。”叶聿风的‘哥夫’被郑秋白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奈何天底下没有比叶少爷更识时务的俊杰了,直呼霍峋大名实在不够尊重,他也还不想叫叶家如言家一般破产飘摇。
“这样啊。”
看到霍峋的表情,郑秋白问:“你也想去?”
“我可以去吗?”霍峋一听舒澜的墓也在那,还是想去祭拜一下。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去不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叶聿风率先拍手赞成。
霍峋眼神里的期待更甚,郑爷只有点头的份儿,“去吧去吧。”
两辈子,霍峋总算是走到了见家长的地步。
他和舒澜第一次接触,应当是在那堆被尘封的厚重病历与旧相簿里,这是第二次。
顺着墓园长长的石阶,一路爬到墓地的最顶端,步行许久,才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地中,看到伫立着的巨大墓碑。
这墓园是叶家的产业,最顶上承接天幕,日月比肩的空地,只有叶家人的坟冢。
叶长流是小辈里足够争气成功的,因而墓碑做的雄伟、板正,镌刻的名头与墓志铭,都是请燕城书法家写的。
他和舒澜的遗照,选的都是刚三十出头时的照片,因而任谁看到这墓,都得称赞一声这对夫妻足够登对。
无论是才子佳人的样貌,还是差不多的早逝。
霍峋站在墓碑前,发现郑秋白长得很像舒澜,只是舒澜眉梢眼角都是温和的,而郑蝴蝶有时候是凌厉到唬人的。
因为定期有守园人上来打理,坟前的贡品和鲜花在当下这个季节,都还是新鲜的,叶聿风和叶伯摆了几样叶长流和舒澜爱吃的东西,又给两人共上了一把香,才拉着郑秋白磕头。
霍峋没磕头,因为郑秋白似乎也没让他上前一步的意思。
年轻人扫墓总是很沉默,平时话多的叶聿风到这种时候,也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
只有叶伯,掏出帕子擦拭墓碑的顶端,一边擦,还一边和叶长流与舒澜念叨:“现在两位小少爷关系好的不得了,孩子们都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您们就安心吧,我一定会把两位少爷照顾好的,您二位在天有灵,也要保佑少爷们平平安安……”
叶聿风嘴一扁,转身抱住郑秋白的肩膀,低下头抽噎起来。
郑爷叹气,到底没推开他,轻轻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等纸钱都烧成灰,叶聿风的眼肿成□□眼儿,一行人才离开。
郑爷一路都很安静,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估计也已经躺进过墓地一次了,死亡对他而言没有那么远的距离。
幸运的是,他能重来一次,如果有可能,他反倒希望舒澜也能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