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接过来。
低年级的孩子汉语说不利索,她教不了,只能从已经能听课无碍的四年级开始往上教。
袁风带着听课本,又一次踏入祝今夏的课堂,一进门就被孩子们热烈的欢呼声吓一跳,耳膜都快震破。
什么情况,追星现场?
他略感意外地看着他那平日里稍显矜持的发小,如游鱼得水,迅速融入了这群和她肤色迥异的人里。
孩子们七嘴八舌。
“祝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我们好想你啊!”
“校长再教下去,我语文快得零包蛋啦!”
童言无忌叫袁风也没忍住咧嘴笑起来。
下一秒,祝今夏却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她说她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个很厉害的朋友一起来。
孩子们立马扭头,无数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望向袁风,教室里又一次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袁风下意识后退一步,无奈身后是墙壁,他退无可退,只得尬笑。
牛皮吹上天,也不怕吹破吗?
他当学生时就是不折不扣的问题学生,如今当起老师来,大概也只会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老师,跟厉害没有半毛钱关系。
偏祝今夏问大家:“新老师怎么样?”
丁真根嘎带头起哄,声音拖得长长的:“很——帅——!”
哄堂大笑。
这位同学很有眼光,袁风忍不住搭了个白:“有多帅啊?”
“超级无敌帅!”
“比你们校长呢?”
“啊那还是校长比较帅一点!”孩子们迅速倒戈,七嘴八舌帮时序说话。
“……”
袁风没好气地摇头叹息,迅速否定了刚才的结论,山里的小孩果然没见过世面,眼光不行啊。
他坐在教室后方,听祝今夏讲课,听孩子们发言,听他们用拖得长长的声音朗读课文。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那一张张与城市孩子迥异的深色面孔上,有着别无二致的纯真烂漫。
今日无雨,袁风侧过头去,却在窗玻璃的倒影上看见了摇晃的灯烛。这场山里与山外的对谈,就此多了个打酱油的他。
那节课后,孩子们团团围住他,问他教哪一科,今年多大,是从哪里来……七嘴八舌的提问让袁风措手不及。
他们叫他袁老师,一口一句。
厚脸皮如袁风,也前所未有地心虚,他在教务处待了这么些年,虽则也一直被称呼为袁老师,但他心里明白这跟正儿八经的老师没有半毛钱关系。
诸如祝今夏此类的才是老师。
也因为这点自知之明,鲜有的几次祝今夏拜托他帮忙代课时,他才会推三阻四,不愿帮忙,不是怕麻烦,而是因为他的气质和为人师表就不太沾边,肚里的那点斤两更是与之相去甚远。
他怕误人子弟。
下楼梯时,祝今夏抱着课本问他:“怎么样,还走吗?”
袁风顿了顿,嗤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当真不是自己的学生,教学成果跟工资不挂钩,就把我也拉来滥竽充数,误人子弟?”
“我和你对于误人子弟的看法可能不一样。”祝今夏道,“曾经我也有你这样的担忧,但有人对我说过,这山里没什么我能误得了的子弟。如今我对你也是一样的话,你放心教。”
想起那时候的场景,祝今夏就忍不住弯起嘴角。
袁风抬眼看她。
“如果你连这群汉语都说不利索的小学生都没办法教,那我真要怀疑你学历造假了。”祝今夏挑眉,“你那本科毕业证不会是九眼桥办的吧?”
九眼桥,省城出了名的假证贩子聚集地。
袁风冷笑,“你少激我,小爷是你区区几句话就能中计的人?”
他作势往下走,等着祝今夏劝留,谁知她反其道而行之,只遗憾地说:“那怎么办,我留在这,你回绵水?”
“……”
这一幕过分眼熟,祝今夏无法抑制想起当初的场景,嘴角一弯,侧头看看天,“既然不想留,那我让校长送你走。天色不早了,山里夜路难行,要走得趁早。”
她连话都原封不动复制粘贴时序的。
袁风停在倒数几级楼梯上,“什么情况,这就让我走了?”
“强扭的瓜不甜嘛。”祝今夏看穿他的小心思,“还是说……你也可以勉为其难留一留?”
“……”
两人对视几秒钟。
袁风没好气:“留下来也跟你的激将法没半点关系,主要是他们眼光太差劲,居然说我比不上你那狗屁校长,哇,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和你学生,眼光都一样糟糕!”
祝今夏忍俊不禁,“所以,还是愿意留下来喽?”
“小留一下也不是不行吧。”袁风翻了个白眼,“等爷把他们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