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夭枝一个个结结实实将人绑好之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起身正对上宋听檐的视线,她一顿,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看着自己,眼里有些复杂。
下一刻,果然便听宋听檐心中缓缓所想,‘捆绑好是熟练……’
夭枝:“……”
捆绑为什么用熟练这样的形容?
这熟练一般都是和玩绑定在一起的罢?
夭枝有些卡壳地想,下一刻想到了有的没的。
她……她不玩捆绑的啊!
夭枝低头看看自己绑得通红的手,再看看三个叠在一起的成年男人。
她觉得她在宋听檐心中已经算不上色中饿鬼了。
此话题多说无益,夭枝想起自己抓的鱼,当即将鱼提到他面前,转移话题,“殿下,你一定饿了,我抓了鱼,回去烤给你吃。”
宋听檐眼前的鱼,沉默片刻,他显然不太喜欢。
他很有涵养地开口,“可以不饿吗?”
“不行哦。”夭枝礼貌回道,她伺候这祖宗已经憋了一肚子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名声还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在这处,她给什么,他就得吃什么!
回到破庙,夭枝花了些功夫把火堆重新烧起。
宋听檐很安静,嘴巴乖得有些过分,竟不毒了。
夭枝转头看去,才发现他坐在稻草上,靠着石柱阖眼而憩,睡相颇为安静无害,长睫垂下,投出一道阴影,容色皙白惑人,平添几分破碎之意,让这般破旧的场景都显得古朴庄重,如一幅古画。
他这些日子确实辛苦,来了禹州就来回奔波,如今又是这般折腾,都没曾好好休息过,没病着已然很好了。
她知道凡人很是脆弱,不及他们这些灵怪神仙,小小一个风寒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她直接将鱼串到木棍上,放在火上烤着,火直冲而上,噼啪作响。
宋听檐听见声音瞬间转醒。
夭枝见他醒来有些意外,这般累了竟还一点声响就醒,还真是警惕。
难不成……
难不成是防着她捆绑他?
夭枝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将鱼随便烤烤递过去,“吃罢。”
宋听檐看着递过来的鱼,漆黑的鱼身,他默然片刻,“下毒了吗?”
夭枝小脸瞬间拉长,就知道他看着鱼半天不吃,绝对说不出什么良善话。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这样的人吗?”她忍不住站起身,扬声质问。
宋听檐抬眼看过来,“不是吗?”
夭枝默了一默,好像是……
“你不吃我吃。”夭枝气得嗷呜一口咬在鱼上。
才一口,她就莫名觉得是不是真下毒了……
怎会这般难吃,下点毒说不定还好吃些……
夭枝思考片刻还是不能浪费,这好不容易烤的鱼,往日在山门修行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穷得受不了,师兄每每狗嘴里夺食,而她和其他草木类弟子,每日就是等着下雨才敢大口大口喝水,还有些师兄弟喝水喝不饱,每日只能去街上乞讨为生,口粮上是一向紧缺的。
她本着节省的门规,看了眼手里的鱼,虽比不上宋听檐府里厨子的手艺,但好歹也把鱼烤熟了,勉强能入口。
夭枝做了半天心里准备,低头继续吃鱼。
宋听檐见她这般,“喜欢吃鱼?”
夭枝有点不上不下,总觉得他意有所指,暗示她别吃了,再吃要吐了。
她咬咬牙,瞥了他一眼,“自然喜欢,我最喜欢吃鱼!”
宋听檐听闻此言倒没有旁的反应,他靠着石柱微微笑起,颇有些闲适,“等回去,可带你去尝尝禹州的糖醋鱼,那是此间一绝。”
原是要带她去吃鱼?
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夭枝听到糖醋鱼,瞬间觉得手里鱼没滋没味,她本也不需填饱肚子,“殿下当真不吃?”
“我不饿。”宋听檐微微摇头,“你吃罢。”
夭枝有些疑惑,凡人应当是要按时吃饭的,否则必然会饿,又不像神仙那般可以辟谷,怎会不饿。
夭枝本想着要按时给他喂食,却没想到他竟不饿。
他这般安静坐着,额发微垂,竟有了几分无害模样。
夭枝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他,“殿下为何会来西岸,难道只是因为我这样一句话?”
宋听檐闻言看来,视线落在她面上,“你既说了便应当是真的。”
夭枝越发好奇,她不知他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毕竟连太子这个未来的人皇都不敢贸然行动,“为何,我只是一句话,并无实据,殿下便信了?
倘若……是假的呢,你这一去可是赌上了自己的前程?”
“不会有假。”宋听檐坦然开口,“在乌古族中,我便相信先生。”
夭枝微微怔住。
这和夭枝在命簿里看见的宋听檐完全不一样,那只是只字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