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她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应该早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他极力忽视咬啮内心的罪恶感,冷冷地看着她,拔出匕首,刀锋悬停在她的脸颊上:
“这样,你喜欢么。”
坏了,她的癖好让他摸清楚了。
刀锋离她的脸颊极近,似乎随时会落下来。
那种扑面袭来的危机感,混杂着几分耳鬓厮磨的暧-昧感,让她心脏一阵紧缩。
尤其,他还戴着那副黑色皮手套。
三重刺激之下,薄莉的嗓子有些发哑:“……当然喜欢。”
他顿了一下,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颌。
薄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抿住唇。
他不知在想什么,大拇指轻擦了一下她的下唇,然后强行撑开她的上下颚。
薄莉的舌-尖尝到了他皮手套的味道——他应该换了一副新手套,皮革气味有些重,还没有彻底散去。
这时,他收回大拇指,用刀锋敲了敲她的牙齿:“这样呢。”
“……还是喜欢。”
黑暗中,他突然冷而清晰地笑了一声,气流短促而粗重,烧灼过她的耳根。
薄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冷笑,可能觉得这也是她癖好的一部分?
……虽然确实是。
她不由有些惊讶,埃里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了她的癖好。
是因为他太聪明,还是因为他们心有灵犀?
薄莉来不及多想,埃里克将刀子插在一边,扣住她的后颈,俯身,重重覆上她的唇。
这是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吻。
他像得了某种即将发作的热病,舌-尖裹挟着可怕的热流,侵袭着她的口腔,与她唇舌-交缠。
她被他吻得心脏发涨,舌根也有些麻痹。
中途,他突然重重含-吮了一下她的舌-尖,然后,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睁开眼,当着她的面,喉结一滚,吞下了她的唾-液。
薄莉脑子一热,心已经跳到了喉咙口,整个人甚至有些发懵。
她不会在做梦吧?
“这样,”他在她的耳边问道,语气无甚情绪,“你喜欢吗?”
“……很喜欢。”
“是吗?”他说,“那你亲一下我的脸。”
薄莉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在做梦。
她不免犹豫了一秒钟。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他就像受到了某种剧烈的刺激般,伸手插-进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同时揭下了脸上的白色面具。
薄莉以为他会强迫她吻上去。
然而,他却猛地松开手,放开了她,侧过头,激烈地呼吸着。
薄莉无奈,只好伸手捧住他的脸庞,往前一倾身,想要主动吻上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呼吸仍有些不稳:“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可能因为慌乱,他下手有些没轻没重,薄莉头皮微微刺痛,还没有说话,他已迅速松手。
她想了想,握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掌心:“你忘了我说的吗?我喜欢你的脸。”
可能因为刚刚才接过吻,又可能因为她的语气太过诚挚,他居然觉得她不像在撒谎。
但怎么可能不是撒谎?
她那些质问,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不会有人喜欢被刀抵住的感觉,就像不会有人爱上一个疯子。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
正如她在笔记本上写的那样。
——如果他要杀你,化解危机的最好办法是,亲吻、拥抱,以及任何肢体接触。
他可能是太渴了,即使知道眼前的水羼杂着毒素,也想一饮而尽。
薄莉感到,他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了。
她眨了下眼睛,再度捧住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他残缺的那半边脸。
他一动不动,似乎无动于衷。
薄莉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的耳根,烫得惊人。
她顿了下,又亲了亲他的耳根。
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神,也能感到他正在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她。
害羞了?
薄莉忽然起了一丝恶劣心思,坐起身来。
那把匕首早已被他弃置一边,现在他是手无寸铁,任人摆布。
于是,她看着他,手从他的衣领里伸了进去。
他的体温高得骇人,如同被烧得通红的火炭。
触及的一刹那,她的后脑勺顿时一阵发紧,耳根也有些刺痛,像被无形的火钳夹住了似的。
他看向她的眼神,越发难以形容,似乎正在经受某种可怕的拉扯与折磨。
薄莉的手指划过他衬衫上的扣子,正要解开几颗纽扣,他已经一把拽开她,胸口剧烈起伏。
昏暗的光线下,薄莉看不到他的具体表情,但大概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