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使他面对自己丑陋的冲动,却没有告诉他,紧随而至的,就是即将失去她的不安和惶恐。
这种想要占有她,却又永远无法彻底占有她的感觉,几乎使他的理智彻底崩塌。
而今天,他截获的一封信,更加验证了她会离开的猜测。
很明显,她之所以会给尼古拉·特斯拉写信,是因为她早就知道,“电流之战”的胜者是交流电。
肯定是因为后世对特斯拉的评价更高,她才会那么信任特斯拉——甚至无偿奉献出了插座的概念。
任何一个略懂物理的人,都能看出插座对“电流之战”的重要性。
只要发明出插座,特斯拉的公司就可以大肆宣传“交流电的安全性”,让以爱迪生为首的势力无话可说。
可能她认为,插座并非自己发明,才会如此坦荡地放弃专利。
但在他看来,她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没有考虑未来——在这里生活的未来。
假如她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怎么可能放弃那么大一笔专利费用?
他对金钱没有兴趣。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积累惊人的财富。
真正快要逼疯他的,是薄莉的态度。
她不属于这里。
她不想留在这里。
有那么几秒钟,焦躁、恐惧、惶然、暴怒……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极其尖锐地朝他刺来。
他盯着她,脑中嗡鸣,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重重扣住她的手腕:“有一些事,我想告诉你。”
他眼中压抑着某种恐怖的、难以抒解的情感,呼吸也时断时续,如同蒸笼一般滚热得吓人。
薄莉怕他把自己气死,正要全盘托出,但听见他这话,又觉得可以再等等。
“……什么事?”
埃里克垂眼看着她。
他被她逼得无路可退,只能发起进攻。
既然丑陋的冲动已经暴露无遗,那就彻底摊开在她的面前。
“很久以前,”他开口,刀锋仍然抵在她的脸上,“我就不再想杀你。但除了威胁和恐吓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亲近我。”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露-骨地朝她剖露心迹。
薄莉心脏狂跳起来,涌起一股灼烫的热流。
“我母亲为了不看到我的脸,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副面具,”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后来,她为了不看到我这个人,干脆将我送进了疗养院。”
每说一个字,他都能感到灼烧似的耻意,但同时也能感到一种剖开伤口展示血肉的快-感。
尤其,展示的对象还是薄莉。
更是让他体内传来一阵古怪的战栗。
他果然天生就是疯子,这种剖白的时刻,血管里居然传来熟悉的震颤——那种暴怒似的冲动再度降临了。
他的耳根已经鲜红如血。
却没有后退,反而冷静地向前一顶。
“我知道你吻我,只是为了在我手底下活下去。”他说,“你唯一不该做的,是吻我的脸。”
薄莉正被他难得一见的侵略性弄得心跳加速,听到这里,心里一惊,以为他又要离开,有些着急,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腕。
他眼疾手快,先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反手按在她的头顶上。
“可能你会认为,我在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找借口。”
他另一只手用刀背抵住她的喉咙,强迫她微微仰头,看清他不堪入目的内心,“但你总对我忽冷忽热,你做的每一件事,对博福特说的每一个字……都想让我对你做点儿什么。”
“现在,我正式回答你的问题,”他说,“我不希望你跟博福特交往下去,我不希望你跟任何人交往下去——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