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一次发现,埃里克居然会影响直播的稳定性。
……这也确实是恐怖片的常见设定。
要不怎么说,他是恐怖片的主角呢。
眼看弹幕就要愈演愈烈,薄莉连忙牵起埃里克的手,在摄像头前,亲了一下他的黑手套,说:
“别猜了,他是我老公。今天信号不太好,先下了。”
说完,她匆匆关闭了直播,起身准备去洗碗。
下一刻,埃里克冷不丁伸手,把她按了回去。
薄莉眨了下眼睫毛,看向他。
他仍然戴着那副白色面具,眼洞后的目光却不再冷漠而空洞,落在她的脸上,炙热得仿佛要灼烧出两个窟窿。
薄莉的内心涌起微妙的情绪。
她跟他冷战,本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原以为要两三天才能看到结果,谁知一天还没结束,他就沉不住气了。
要知道,她之前对他忽冷忽热,可是将近半个月,才稍见成效。
这样强烈的前后对比,让她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
薄莉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问:“有事?”
埃里克自上而下地注视着薄莉。
他很少有必须开口说话的时候——凡有语言的地方,必然充斥着谬论与成见。
他说一句话,就多一份成见,为什么要说?
但不知为什么,他一看到薄莉,就抑制不住说话的冲动。
……仿佛她能听见他真正的需求,理解他真正的意思,给予他真正渴求的抚慰。
薄莉见他不发一言,正要重新推开他,他突然俯身迫近她,缓缓开口:“我到底是你的什么。”
他果然沉不住气了。
薄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弟弟。”他问。
薄莉把碗放下,好整以暇地问:“你觉得呢。”
埃里克看着薄莉,呼吸粗重了一瞬,竟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早就打算离开薄莉,为什么她这样反问他时,他的胸口会一阵剧痛。
他完全是为了缓解这股剧痛,才进一步逼问她:“我们不是夫妻么。”
薄莉朝他笑了笑:“我跟以前的埃里克是夫妻,跟你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这一次,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他的手,语气轻飘飘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认不出自己的丈夫?”
埃里克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再跟上来。
薄莉立刻拿起碗,走下楼,丢进洗碗池,准备晚饭过后一起丢进洗碗机。
她逗他早已逗出了经验,熟练把控火候,几乎没有玩脱的时候。
所以,她完全没想到,晚上,埃里克居然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香气浓郁的菜肴,站在桌子旁边等她。
薄莉:“…………”
这又是哪出?
他不会恢复记忆了吧。
她还没玩够呢!
谁知,埃里克的反应比恢复记忆更加离谱。
他微微侧头,看向开放式厨房的烤箱,眼神似乎有些轻蔑——薄莉完全不知道他在轻蔑什么。
十多秒钟过去,他忽然出声:“你们的婚姻生活很不幸福,对吗?”
薄莉:“……啊?”
埃里克继续说道:“他从来没有做过正经餐食给你吃,给你写的曲子也是三流货色。”
——他说的应该是“蒜烤虾仁”,比起这一桌子美味佳肴,“蒜烤虾仁”确实算不上正经餐食,但曲子是三流货色是什么鬼?
薄莉哭笑不得,刚要说话,埃里克已冷静打断她:“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弄伤了你的手腕,你却没什么反应……他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对你?”
薄莉:“……”
那倒不是。当时,她以为他是因为穿越后遗症,情绪极不稳定,才没怎么在意,换作平时早一巴掌甩过去了。
“他甚至没有告诉你,他不喜欢浅色的衣服。”埃里克淡淡地说,“你们的婚姻是如此脆弱,充满欺骗,不如和我在一起。”
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过于高大的身影完全压迫在她的身上,空气似乎都被压缩成实质。
他不知脑补了什么,似乎真的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白色面具后的眼睛压抑着某种奇异而古怪的疯狂:
“毕竟,我和他是同一个人。”
薄莉:“………………”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这是玩脱了还是没玩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