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之道端上了茶饮。
主人上茶,客人可以选择不喝。
莫伦就没打算喝,但认真看了看两杯茶与糖罐的摆放位置,是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舒兹教授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礼仪性的寒暄。
他以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两人几次。然后,单刀直入式地质疑发问:“你们能提供什么线索啊!”
莫伦没在意舒兹的傲慢态度,直接谈起鲁米诺试剂与清洁剂发生反应后的发光时间很短。
“以现在的技术,蓝光可持续时长不会超过10分钟。换句话说,农夫发现死者时,草丛里有人刚刚制造了发光反应。那个制造者是谁?”
莫伦问:“如果是迈耶先生自己做的,您能否为我解惑,为什么他外出观星要携带清洁剂与鲁米诺试剂?这是贵校的观星习俗吗?在他的尸体边,有没有发现两种物品的残余试剂瓶?”
舒兹听到对面一口一个“死者”,一口再一个“尸体”,他的脸色更黑了。
即便莫伦是在陈述事实,但这个事实扎得他耳朵很疼,他不愿意承认侄子已经去世。
舒兹压根没想回答,就轻飘飘地说:“行了,我知道了。”
麦考夫似乎只是作为陪客默默地坐在一边。
他没有喝茶,却仿佛百无聊赖地挪动起糖罐。让糖罐偏移了原本的位置,它与桌上的两杯茶不能继续构成等边三角形。
舒兹坐在对面,目光扫过糖罐与两只茶杯,眉头皱得更紧了。
莫伦清晰地看到舒兹握紧助放在腿上的双手,他的身体也绷直了。
舒兹看到“等边三角形”的造型被破坏,本能地感到不适。
他在苦苦忍耐着,不能失态到当场去纠正客人,应该怎么摆放糖罐。
莫伦当作没发现舒兹的不舒服,继续对他说:
“说来也巧,自我提出鲁米诺发光反应,是一次遇到与它相关的死亡事件。既然您无法回答我的疑问,我希望能获得您的授权,调查迈耶先生的死亡实情。”
“什么?!”
舒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年轻女人真是很敢说。
凭什么让莫伦查明来他侄子死亡的真相,他会愚蠢到让丹尼尔成为莫伦增加知名度的垫脚石吗?!
舒兹讥讽地反问:“你有什么本事敢提这种要求?呵!就凭那个发光实验吗?把几种试剂混一混,写一篇论文就是你的本事了?”
舒兹本就不喜莫伦凭着一场大学展示会闹出的动静。
正要继续讽刺,莫伦是瞎猫也能抓到死耗子。
发现鲁米诺发光反应,只不过是她的撞大运而已,不算什么过硬的本领。
下一刻,舒兹的话卡在喉咙口。
因为麦考夫打开了糖罐,取了一块糖加在了茶杯里,又取了第二块糖加入茶水。
偏偏他不合上糖罐的盖子,也不去调一调茶水,仿佛要静待两块糖慢慢溶于水中。
舒兹瞧着这一幕,双手握拳捏得更紧,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成木乃伊了。
这样规格的糖块添加两块到茶水里,口感一定会甜到发腻。可麦考夫都加了两块,为什么不再加一块,凑成三块呢?
舒兹习惯性把所有事物都以「3」排列。
一旦在目力范围内发现不以「3」为基调的组合,就想要去纠正。
这种思维模式显然偏离了正常状态。
舒兹必须死死忍耐,控制自己的手不往麦考夫杯子里扔第三块方糖。
他不能暴露了自己的异样,只能在心里骂:「快点!再加一块啊!难道能甜死你吗?!」
麦考夫慢悠悠地拿起勺子似要去调一调茶水,可当勺子触碰到杯中茶水的表面时,他又把勺子放下了。
似要再添加第三块方糖,看向了糖罐,但就是迟迟不行动。
其实,麦考夫的这些动作只在发生半分钟之内。
舒兹紧绷又不适的神经却对时间流逝速度有了不同感受,像是饱受了一场持续一年的凌迟之刑。
此时,莫伦说话了。
“教授,您问得很好。您是对迈耶先生负责,才为他认真挑选调查者。”
舒兹闻言,整整两秒后才回神。
他问什么了?对了,是问莫伦凭什么自信,有什么本事调查死亡事件。
对于数字三的偏执把他搞得健忘了。
舒兹努力不去看带给他折磨的麦考夫,也不想听莫伦的花言巧语,只想挥手送客。
莫伦对舒兹的打算视而不见,是继续说:
“我不只研究了鲁米诺试剂,也组建了研究组在做指纹相关实验。假设死亡现场留下了清洁剂与鲁米诺试剂的瓶子,可以通过检测指纹确定它们是不是迈耶先生自带的,或是死亡现场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舒兹疑惑:“就凭指纹?”
“是的。”
莫伦却不再直接说明,而是以肯定的语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