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马车抵达别墅。
薄莉仔细观察埃里克的表情,确定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 又亲了他一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埃里克说:“我有拒绝的权利么。”
他面容冷峻,抱住她的手臂肌肉线条坚硬而凌厉,说出来的话却显出几分委屈。
薄莉眨了下眼睫毛:“那我给你拒绝的权利,你拒绝我吧。”
话音落下,她颈侧拂过一阵急促的气流。
埃里克垂下头, 下颚抵住她颈侧的动脉,形成一个交颈的姿势:“你明明知道,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他说话的时候, 喉咙微微震颤,在她颈侧激起一片刺痒的战栗。
薄莉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喉咙, 把他推远了一些:“骗我可以,别把自己骗了……早上我说了那么多遍滚下去, 你哪句听进去了?”
他的神色茫然一瞬, 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从耳根到脖颈顿时红透了。
真正实施时, 他其实没有思考太多,一切全凭本能。
他虽然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 但并不是对人体构造一窍不通——很长一段时间里, 他审视人类,都像屠夫审视生肉。
他站在薄莉的身后, 居高临下地剖开她的裙子时, 一开始也是抱着屠夫的心态。
掳掠, 劫持, 杀戮。
一把扯住头发,暴露出脆弱的咽喉,刀锋刺入皮肉,鲜血与汗水喷涌而出。
仅看描述,两者是否一模一样?
事实上,完全不一样。
他曾经于此降生,睁眼即是父母恐惧和厌憎的眼神,再度回归时,却是如此紧-窒与温暖。
可惜,他是一头被饥饿折磨得发疯的动物,这么一点温暖,根本无法填补内心可以吸噬一切的黑洞。
薄莉叫他滚下去,等于让一头饥-渴交加的野狗吐出口中的食物,这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但他却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薄莉给了他一巴掌后,又递上一颗甜枣。
她亲了亲他的脸庞,替他戴上面具:“真乖,我们下去吧。”
埃里克顿了一下,扯开黑色大衣将她裹在里面,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抱着她走下马车。
薄莉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拒绝。
客厅里传来笑声和争论声,马戏团的人也在别墅里。
他们似乎在玩牌,弗洛拉手气不佳,输了好几把,欠了一个星期的家务活儿,正对着费里曼大娘撒娇:“大娘,我给你钱,你帮我洗碗好不好?我每天跳舞好累,真的没力气洗碗啦。”
“这可不行,”费里曼大娘说,“克莱蒙小姐说了,打牌可以,不能赌钱。扯上钱就变味了。”
弗洛拉听见薄莉的名字,立刻蔫了下来,接受了自己要洗一个礼拜盘子的现实。
要是以前的她,肯定觉得这是个轻松的小活计,甚至算不上活计。但遇到薄莉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冷水和油腻的盘子了,平时最多给马梳梳毛,喂喂草。
只能说,克莱蒙小姐是对的,小赌确实不能怡情,不赌钱也不行。
这时,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
弗洛拉欢呼一声,立刻朝门口跑去,这时间肯定是薄莉回来了!
然而,站在门口的,却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得恐怖,背对着光线,连投射下来的阴影都让人毛骨悚然。
撞进男人面具眼洞的那一刹那,弗洛拉只觉得汗毛悚立,胃部像毛巾一样拧紧了。
忽然,弗洛拉发现,男人的黑色大衣里好像裹着什么东西……一眼看上去简直像个人。
弗洛拉吞了一口冷气,汗毛竖得更加厉害了。
男人不会把尸体裹在衣服里,带回了别墅吧?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想要栽赃克莱蒙小姐?
埃里克的体温太高,不断往外散发热气,薄莉在他的大衣里待了一会儿,就忍不住钻出一颗脑袋,呼吸新鲜空气。
谁知,弗洛拉也在这里,她不由老脸一红,有种被子女捉住亲-热的局促感:“亲爱的,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白?”
弗洛拉看到薄莉,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血液逐渐涌向僵硬麻木的四肢。
她张了张口,想说点儿什么,对上埃里克冰冷的目光后,打了个寒战,掉头就跑。
薄莉抬眼看向埃里克,有些无奈。
埃里克俯身放她下来,给左手戴上黑色皮手套:“你叫她‘亲爱的’。”
“你也是我的‘亲爱的’。”
他却冷静地说:“我在你身边时,不要这样叫其他人。”
“为什么?”
“我不想杀了他们,”他顿了顿,“惹你生气。”
很明显,杀人与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她是否会生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