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回来一趟,按祝双姮的考察计划,他要从现在就开始耳满目染,提前接触高年级数理课程,同时从经史子集开始,树立全局观,学习制衡之术,因此吃过饭后他就得去上课,一直上到晚上九点。
月闻江一进门便喊道:“我回来了,妈妈,妈妈?”
“闻江,宝宝在看剧本,
”徐姨竖食指道,“小点声哦。”
月闻江便不上楼去书房,只坐在厅堂地板上,将作业本搁在膝头,写俩数便朝地下入口处张望一眼。平底锅在壁炉边趴着,同样望眼欲穿。
“闻江,开餐了,”徐姨瞟了眼他,忍俊不禁道,“等宝宝呢?你先吃,啸川刚打电话来说他单独给宝宝做。月闻江合上作业,闷声道:“他有病?在家里打什么电话,而且到饭点了。
言下之意便是梁啸川拖拖拉拉藏着月栖意不给他见,还耽误月栖意正常三餐。
徐姨不禁暗笑。
小屁孩一个就开始操心,几时才能操心到老?
她原本无法理解月闻江喊月栖意“妈妈”的原因。
哪怕月闻江不称月栖意为“哥哥”
,要按照自己认定的辈分来称呼也无可非议。
只是只是.....什么是“妈妈”?
但渐渐地她思来想去,如果说月栖意真的是个漂亮姑娘....会违和吗?
连廊处传来动静,月闻江霍然抬头,而后直接站起身
梁啸川横抱着月栖意,同徐姨打过招呼后,他便径自上楼。
愣是一个眼神一个字儿也不朝向月闻江。
不过月闻江也不稀罕。
月闻江上前,见月栖意闭着眼睛精神不济,便轻声道:
"妈妈?"
适才梁啸川跟撒癔症一样叼住了就不松口,一定要把那一幕真实演绎完毕。
这时候他倒是彻底入戏了,不仅入了《冷画屏》,还入了《虞初新志》,演的是京中有善()者。对此,月栖意.....月栖意脱水了一轮又一轮,入行八年来,他头一遭不想演戏。
月栖意沉在困倦之中,几乎下一秒便要沉入梦乡,听着月闻江的声音也隐隐约约,隔了层厚重雨篷一样。他实在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不剩,勉强挣扎了下,回答道:“哦,闻江.....你做作业吧.....
他吐出那几个字后又撑不住眼帘,倚在梁啸川肩头不言语,呼吸轻轻细细
梁啸川只当月闻江是障碍物,绕开后兀自朝前走,同时道:
“你要想接东祝的班,才学到九点可不够。
“但凡对妈妈有好处的,我全都学。
“.....我知道,下礼拜我就加到十点了
月闻江跟在后头一同上楼,道,
梁啸川不再说,只扯了扯唇角。
多数时候梁啸川见月闻江就烦,奈何不能把这臭小子拎回福利院,否则月栖意要不高兴。
现下他才餍足,倒是难得对这臭小子和颜悦色。
主卧门在月闻江跟前合拢,梁啸川只撂下句“意意要休息,做你作业去”。
月闻江神色间丝毫失落惆怅都无,他直接在主卧门口席地而坐。
也不下楼吃饭,目光盯住门板,似乎能穿透过去,望向室内的月栖意。
这狼崽子只赌一点渺茫的希望,说不定这半小时到一小时内月栖意会出房间,这样他便能成为妈妈出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平底锅也跟着上楼,趴在门边。
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连狗眼都不带眨一下。
徐姨看了看桌上无人在意的菜肴,无奈收起来,按照惯例,梁啸川和月闻江会解决掉这些,等月栖意醒了再给他做新的。她已目睹过这样的场景六年有余了,月闻江同梁啸川,大抵不可能有父慈子孝的那天。
她又遥遥朝楼上看一眼,摇摇头
再是佳期如梦,也终是到了要分别的那天。
晨起,梁啸川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印子,是月栖意昨晚踹的
月栖意工作那么用功那么累,梁啸川当然一切以月栖意的体验为重。
反正他的疯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单方面伺候人还挨踹他也能乐在其中。
行李已然提早拾掇好,月栖意刻意提前一小时出门,留给梁啸川足够的
间缓冲自己的分离焦虑。
然而.....
一小时将尽,俩人仍跟连体婴一样(梁啸川单方面强行连的)。
梁啸川第一万次要确认月栖意眼睛是否真的视物无碍,五个行李箱里是否带够了整个秋冬御寒的衣物,是否漏掉了什么必需的药品,路上吃的零是否放进背包
.......万
头发里有没有一根不够有光泽
司机老廖已经见怪不怪,默默转了个身背对他俩。
他这雇主成日里拿刀拿枪暴戾恣睢,对上月栖意却永
远远只有伏低做小牵肠挂肚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