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早就挥退了一应下人。
乔圣尧用干净的绢布细细擦着手指:“守义叔想让我好好活着,不惜替我顶了所有的罪,偏偏,甄叔你非要来招惹我。”
“当然了,就算是你不找我,我也不准备让你活。”
在甄县令骤缩的瞳孔倒影下,乔圣尧缓缓开口:“血债血偿,甄县令你才是最后一个活着的罪人啊,朱大勇死的时候还在相信你会保他,殊不知,你放了他不过是想借刀杀人,将当年活着的知情人全部处理掉罢了。”
“乔,有话好好说……”
“小乔你的毒有解药,放了我,这就,不,先给你解药,咱俩的毒,你也有解药的对吧?”
乔圣尧歪了歪头:“谁知道呢?”
“对啦。”乔圣尧转着钉住甄县令手掌的筷子,轻声道:“你知道吗,每次叫你叔,和你逢场作戏,过后我都会恶心好久。”
忽然,乔圣尧的眸子转了转,听到了外头的喧哗声。
“好像来人了,小鸣哥回来了,叔,你看,小鸣哥很聪明的,我就猜到他能想清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别,别过来——唔、唔。”
黎鸣带着铁一、铁二闯入的时候,被挖掉了舌头,死不瞑目的甄县令,正对着门的方向跪在房间中央。
门扉被人猛地踹开,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黎鸣看到的是坐在桌旁,哼着小调,自斟自饮的乔圣尧。
抬起头,乔圣尧对着沉默的黎鸣露出了个纯良的笑容。
“大黎,又见面了。”
薄唇翕动,半晌,黎鸣声音干涩地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笑了下,将毒酒一饮而下,黑血染红了衣襟,乔圣尧像是感受不到腐骨蚀心一般的疼痛,面色如常的笑了笑:
“或许,最后的时间里,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北方天降大旱,赤地千里,朝廷紧急征调其他地方的支援,至此,因为某些人的贪念,让无辜之人蒙冤,让纯善之人家破人亡……”
一段回忆的片段插入,朝廷征召,丰水镇积极响应,县令亲自动员百姓,城中大户纷纷慷慨解囊,尤其是乔员外这位远近闻名的善人。
只是,当征缴的队伍再次路过码头,心细的县令却发现了不对。
账簿对不上了!
多方打听下,黎县令发现,问题不只是自己一镇,附近每个县城的征缴粮,新收上来的上好精粮中被掺入了陈粮甚至是泥沙充数!
征粮队具是知州的心腹,也就是说,知州贪墨了粮食。
刚正的县令决定越级检举自己的顶头上司,信函被送入了知府,殊不知,知州不过是知府的手下,正是为了知府在京城中打通关系,谋得更好的官位而贪墨。
知府让知州“处理”掉话多的县令,傻大户员外郎似乎是县令的好友,不管他知不知道实情,竟然还想要为死去的县令奔走,那也一并处理了吧。
“他们买通了府上的厨子,奶娘,傻少爷因为肠胃不适,没有喝下那碗毒汤。”
“当晚,奶娘、厨子引贼人入府,烧杀偷掠的时候,睡不着的小少爷,因着没有奶娘的管教,偷着出门。”
“藏在水缸中,他偷听到了那些人的密谋,主事者的声音,他记得。”
“傻少爷并不傻,只是发育得慢,反应也更迟钝,等到那群人离开,火势起来,傻少爷才想起来,那个人姓甄,常跟在黎叔叔的身后。”
“呛了太多烟,小少爷不知何时昏倒,醒来时,已经没有了亲人。”
“罪魁祸首将他抱在怀中,一脸悲伤与慈爱,至今,小少爷还能清晰回想起那被毒蛇缠绕的冰冷与窒息。”
“或许是老天终于开眼,或许是仇恨让人清明,醒来后,少爷的神志缓慢好转。”
“他明白了图谋不轨的亲戚一家想要杀他,就算老管家不出现,他也谋划着除掉那群吸血虫。”
“守义叔杀了那家贪婪鬼后,本来想着去官府自首的,是我拉着他,求他留在身边帮我,没有叔的护持,我也不能手刃那些仇人。”
想到老人在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独自一人撑着乌篷船决绝离开的背影,乔圣尧垂了垂眸。
“一开始,我的目标只有奶娘、厨子和姓甄的。”
“有趣的是,死前这些人倒是怕了,狗咬狗,也让我知道了全部的罪人,正好,送他们一起上路。”
“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守义叔只是我的帮凶,姓邓的是守义叔故意砸死的,为的就是以防你们真的调查到我的头上,好替我去死。”
“可是,老人家不知道,我早已对这魑魅横行的人间没了兴趣,活着的都是披着人皮的鬼,真正的人全都被这些鬼送下了九泉。”
“咳咳咳,我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诸位,听得还满意吗?”
乔圣尧缓缓起身,做了个谢幕的动作。
他没有直起身子,只是微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