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的经脉!痛煞我也!”
奚长离皱眉,立即封住宋敛之逆行的破碎经脉,一剑荡开,隐藏在花枝间的水镜亦随之碎裂。
传送的画面中断,剑光回鞘。
他朝晏琳琅行了个道礼:“还请仙子看在奚某的颜面上,手下留情。”
奚长离,碎星剑。
薄如秋水的剑刃掠过一寸寒光,宛如霜雪扑面而来,勾起一丝切肤的痛意。
时隔数月,历经生死,晏琳琅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平静地面对奚长离,所有的冷静和清醒都在见到这张不惹凡尘的脸时,产生了一瞬的动摇。
窒痛,不能呼吸了。
她手脚发冷,心跳如鼓响,浑身血液都往心口涌去,似要将那一处胀破。
“云之君何必睁眼说瞎话,他们方才对我出手时,可是半点没留情面。”
晏琳琅机械般启唇,几乎是将字眼磨碎了从齿间挤出。
奚长离平波无澜道:“敛之之错,奚某愿代为致歉。然,士可杀不可辱,师弟和劣徒纵有千般不是,也该交由宗门法规惩治,万没有外人私刑欺辱的道理。”
瞧啊,他还是如此护短,简直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晏琳琅硬生生被气清醒了几分,嘲道:“怎么,你们昆仑仙宗欺负别人时不讲规矩,被人揍了倒讲起规矩来了?”
“敛之也是救人心切,用错了方法,望仙子海涵。”
奚长离静默片刻,开口道,“奚某有个不情之请。”
“你想要我的无尽灯火种。”
“是。”
奚长离坦然承认,垂首又是一礼,“人命关天,奚某斗胆,请仙子割爱。不管仙子开价多少,无论以什么稀世珍宝交换,昆仑仙宗都给得起。”
人命关天?
是为了玉凌烟吧。
早闻玉凌烟自昆仑之乱后便一直负伤未醒,想必急需火种疗愈养魂,奚长离这才自降身份来参与凤火族的引灯大典。
晏琳琅握紧袖中的五指,心道:真是阴魂不散。
“我若不愿呢?”
“若魂魄不稳的修士服下火种后,会遭其反噬,需要灵力深厚的高人护法方能平安渡过。奚某愿为仙友护法,再赠予十车天材地宝,只求仙友舍几滴心头血。”
服下火种后,其效力会融于心脉,故而用心头血炼制的丹药同样有招魂固魄之效。
可是——
“凭什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奚某说了,甘愿付出一切代价,向仙子求取此药。”
高山之雪的奚长离躬身抱拳,何曾这般降尊临卑过?
晏琳琅体内的诅咒正在蠢蠢欲动,吞噬她的意志,引诱她靠近,引诱她屈从。
可她偏偏说的是——
“我也说了,我、不、愿!”
话一出口,晏琳琅很快尝到了齿间的血腥气,那是违背情花咒的代价。
奚长离默了一会儿,方平声道:“那奚某,只能得罪了。不得以冒犯仙子,他日我必亲自登门请罪。”
晏琳琅牵动嘴角,露出一个似嘲非嘲的讽笑。
奚长离认不出她来,却还在惦记着她的血。她的血早已在昆仑山上流干了。
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违背她的意志,仿佛将她硬生生撕扯成两半,一半混沌,一半保持着近乎自虐的清醒。
情咒在身,继续对峙毫无意义,得离开这儿。
晏琳琅抿唇,调动毕生以来的毅力,迈步步伐。
宋敛之冷汗涔涔,大声道:“师兄小心,她要动手!”
奚长离眸色微动,本命剑感应到他的戒备,应声出鞘。
碎星是何等威力的神兵?清冷的剑气快如流星,根本不会给人躲避的机会。
晏琳琅呼吸一窒,忍着心口的绞痛强行驭气。
然剑光离她身形不过一尺时,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荡开,化作疾风拍在周遭桃林之上,顿时枝摇树晃,花落如雨。
殷无渡便踏着这漫天的花雨而来,一如召神那日,他脚点飞雪飘飖现身眼前。
人未落地,声先响起,染着几分恣睢的薄怒:“我的人,你们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