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吧,看能不能捎带着她进京,话说什么能叫她被放进去啊……”
矮个子不由得踮起脚来张望。
却见那个穿着石榴裙的小娘子从包袱里取出了什么东西给把守的差役看,对方几人交流几句,居然真的放行了!
高个子大吃一惊!
矮个子也大吃一惊!
高个子不由得叫了出来:“喂,那个红裙子!”
红裙子虽然过了排查的关隘,但还是回过神来,声音响亮又清脆的告诉他们:“我不叫红裙子,我叫乔翎!”
高个子跟矮个子显而易见的楞了一下,看起来都想要再说什么的,然而关隘内的人流太多,乔翎短暂停留片刻,已经被连踩了三脚,朝他们挥挥手致意,不得不往里边走了。
相较于外边的人声鼎沸,内场相对要安静得多。
那是座三层高的建筑,牌匾上写的是饮月楼,底下那层各处门户洞开,起一高台,有黄衫吏在上边往来行走,间歇的核对着什么。
二楼与三楼仿佛是雅间,专供权贵之中的权贵使用,窗扇紧闭。
饮月楼对面则专门设置有专门的坐席,原该是露天的,今日或许是因贵客云集,便在坐席区四遭立了数根支柱,顶部用素色的丝绸覆盖,聊以遮蔽过于滚烫的日光。
因为张小娘子在神都的鼎鼎大名,今日来的高官显贵实在不少,楼上随便扔一块石头下去,保底都能砸到一个四品门第出身的。
虽说神都这地界上官位不值钱,宰相门前都是七品官嘛,可是像今时今日这样叫一群显贵们在初夏肢体汗津津的碰触着挤在一起,也实在是极为难得的场面。
太常寺只说发卖张小娘子的日子定在今天,却没说具体是什么时辰。
贵人们用丝绸帕子揩着汗,心怀色念的满腹怨囿,只为来看的热闹的也是心烦气躁,甚至于按捺不住,低声同左右议论起来:“这到底得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
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去问值守的吏员,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
又有人低声道:“难道是要等那位殿下过来?”
不同于市井之间那些似是而非的猜测,神都的上层很清楚曾经有意迎娶张小娘子,后来却又惨遭打脸的那位皇室亲王是谁。
二层里有人明明白白的表露出了不满:“三皇子这脾气也太过骄横了些吧,叫这么多人在这儿晾着?他以为他是谁啊!”
出乎许多人预料的是,虽然今日之事只是太常寺下辖之下教坊司的一桩寻常公务,可此时此刻,太常寺少卿却正如同侍从一样,神色恭敬的立在三楼的某间雅室之内。
“底下人心气浮躁,按捺不住,几次使人来问,究竟什么时候开场呢?”
坐在窗边的中年人将目光望向远方,淡淡道:“要等最要紧的那位贵客到了才好。”
太常寺少卿尽管深知“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个道理,但还是隐忍不住,低声问了出来:“您是说,三殿下吗?”
中年人颇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言语。
太常寺少卿心里便有了答案。
不是三皇子啊。
他实在不解,既然如此,这位最要紧的贵客,到底是什么人呢?
……
乔翎沿着一条青石路走进去,便有专门的导吏迎上前来,微垂着头,极客气的问:“小娘子可需要人来引路?”
乔翎左右看看,四下里尽是陌生的面孔。
她礼貌的摇了摇头:“我自己找个位置吧,谢谢你。”
说完,往正对着饮月楼的坐席那边去了。
那导吏见状,温和说了句“您太客气了”,行个礼,默不作声的退到了一边。
乔翎提着那只花布包袱在庭院里看了几看,终于艰难的寻到了一个角落里的空位,一路说着“对不住,麻烦过一下”,历尽千辛万苦之后,把屁股搁在了座椅上。
左右的人看着这个全然陌生的面孔,思忖着四品及以上的人家里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这么个小娘子,一时之间,竟也没有人贸然同她搭话。
乔翎还是头一次到这种场合来,并不觉得局促,只是感觉新鲜。
时间在她东张西望中过得很快。
终于,伴随着一声钟响,院中人精神齐齐为之一振。
大幕缓缓拉开,有人来到了台前。
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