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被对方暗中种下封语咒,一旦他试图泄露机密,此咒便会发作,令他爆体焚烧而亡。
与虎谋皮,自取其祸。
一阵夜风穿堂而过,便连那点灰烬也散得一干二净。
晏琳琅收了婆娑万象的幻境,缓神捂住肩头的伤处,朝混元玉鼎上悬浮的神女壤走去。
她才走了两步,顿觉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涌上胸口。她踉跄扶柱,整个人如抽去脊骨的软泥倒地。
肩头的剑伤犹在,虽然纸做的身躯不会流血,却实在疼痛。更何况还有点点灵力的萤光正顺着捅开的伤口涌散,晏琳琅更是心疼得滴血。
神女壤近在咫尺,只要她花点时间炼化,便会拥有一具完美的新肉躯。
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她单知道情花咒会让她面对男人时心猿意马、神志不清,却不知强行违背情花咒的意愿会遭受如此之大的反噬。
是的,脏腑的绞痛比肩上的剑伤更甚百倍,仿佛无数刀片在她胸中翻绞。若非她眼下是一具纸人,只怕高低要呕出几口心头血。
这该死的情花咒,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晏琳琅骂了几句,想动动不了,想哭哭不出。
她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上,愣愣看着头顶彩绘华美的梁柱出神,伤口处飘出的灵力光点如萤虫在眼前晃荡,还怪凄美的。
她不会要在这里躺到天亮吧?
晏琳琅咳了声,惋惜地想:早知道就该打开窗扇,欣赏一番六欲仙都的星空了。
……
九重天上,云层形成的旋涡不住涌动。
衣袂张扬的少年神祇穿过紫霄雷电,朝旋涡中心的白玉京入口飞去。
这一次,果然更近了些。
快要接近入口时,只闻头顶炸开一声震天兽吼,一头巨大的白毛三睛仙兽从云层中蹿出。它张嘴露出森白的獠牙,一吼便是数道紫电劈下,黑漆漆的深渊巨口仿佛能吞下日月星辰。
吞天兽,白玉京外的镇关神兽。
“赐福未成,果然还是不行吗?”
玄溟神主闲庭信步般落地,轻飘飘抬袖击散飞来的紫霄雷电,“今日心情不佳,便拿你来练练手。”
正酣战之际,玄溟神主忽的一顿,胸口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意。
他并未受伤,神明亦没有五感,那么这丝疼痛便只可能来源于……
晏琳琅。
她又怎么了?
……
晏琳琅慢慢调整呼吸,暂时封住经脉,护住岌岌可危的灵力。
情花咒的反噬仍在继续,七情灼烧五脏,一会儿悲一会儿悔,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死,令她难受得几欲自戕。
越是痛得慌便越不能去想这事儿,晏琳琅数着头顶的飞天彩绘,努力保持清醒。
她怕自己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躺了一炷香,晏琳琅开始认真思索万一早上被巡逻的卫兵撞见,自己该如何脱身。
干脆挑个顺眼的采补算了,还能加快神魂恢复的速度。
晏琳琅破罐破摔地想:硬扛着给谁看呢?这苦谁爱吃谁吃去,何必守着清高让自己遭罪。
正胡思乱想,眼角余光察觉身侧隐隐有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晏琳琅心下一惊,警觉地扭头,恰见一道熟悉矜贵的身影缓步撞入她的视野,正倾身探首打量躺地的她。
是玄溟神主。
他双袖染血,手上提着一颗硕大的、血淋淋的三眼异兽头颅,连黑色面甲上也溅着细微的血迹,浑身杀气未敛,有种与圣洁不符的桀骜疯狂。
“是你?”
晏琳琅没脾气了,似乎每次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这祖宗都在场。
“是我。”
玄溟神主将那颗血淋淋的兽首往地上一扔,微眯的眼眸满是促狭,“你要死了吗?”
他好像很期待的样子,还有点儿兴奋。
毕竟她一死,赐福的事便就此作罢,还可以遵循交易收割她的元神。
晏琳琅安详道:“托您的福,我还在苟延残喘。”
“纸躯一破,你的元神亦会收到同样的伤害。”
玄溟神主弯腰审视晏琳琅的伤口,似乎在估量她还能撑多久。
片刻,大约觉得她这样直挺挺躺着实在无聊且不雅,他心血来潮,抬指化出银丝,如操控傀儡木偶般操控她的手脚,一会儿将她摆成“大”字,一会儿将她摆成“丨”字。
最后他将晏琳琅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处,摆了个入土为安的姿势。
晏琳琅一头无可恋的冷漠: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玄溟神主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用脚尖踢了踢吞天兽方正的头颅,使其毛发柔软干净没有血污的头顶朝上。
然后,他老人家拿那颗头颅当凳子,翘腿坐在了上边,还悠闲的掸了掸袖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真可怜。”
玄溟神主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