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拿到了太后的手书,终于可以解除玉映的奴籍身份,当天夜里,乔翎兴奋的睡不着觉。
她枕着手臂在塌上躺了许久,听身边姜迈呼吸声趋于平稳了,这才忍不住踢了踢盖着的被子,无声的“嘿!”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乔翎忽然间心有所感,看了身边姜迈一眼,放轻动作披衣起身,便见窗外有道迟疑的影子在闪。
她轻轻把门打开,出去之后,又同样轻的把门合上了。
乔翎小声问:“怎么啦?”
张玉映眉宇间神色有点迟疑:“外边有人来找娘子,只是时辰这么晚了,又不算是十分亲近的关系……”
乔翎听得挑一下眉:“来的是谁?”
……
夜色已深,乔翎没有惊动府里的人,走偏门出去了。
事实上,来人也没走正门,彼时戴一顶长帷帽,在偏门外等候。
见到乔翎之后,来人瑟缩着上了前,未语泪先流:“越国公夫人,对不住,我知道此行冒昧,只是,只是我,我实在是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了……”
乔翎看清了那个身形瘦削的苍白人影,不由得大吃一惊:“阮氏夫人?!”
居然是玉映同父异母的妹妹张玉珍的舅母!
先前乔翎曾经趁夜去过郑家,还顺手了结了虐打阮氏夫人的郑显宗……
此后阮氏夫人在家守孝,乔翎在神都城内当威震天,还真就是再没见过!
夜风呼啸,乌云隐蔽了小半个月亮。
虽然已经是宵禁时分,但好在两家同处于一坊,倒是没那么多麻烦。
乔翎请她入府去坐:“我们往里边去说话。”
阮氏夫人胡乱的摇了摇头,神色慌乱,好像有许多话想说,然而匆忙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乔翎觑着她的神色,倒是有所猜测,左右看看,低声问:“难道是玉映的那个妹妹出了什么事?!”
阮氏夫人神色为之一震,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她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玉珍不见了,我已经三天没见到她了!”
阮氏夫人满脸火烧火燎似的焦急,神色不安的搅弄着自己那两只枯瘦的手:“乔太太,我不是杞人忧天,我是真的害怕,害怕玉珍她出事了……”
张玉珍不见了!
乔翎心头“咯噔”一下,先宽抚她:“夫人,你别着急,从头说给我听。”
阮氏夫人点一下头,语序稍显颠倒的开了口:“三天前,那晚我们还一起用了晚饭,可第二日,就不见玉珍了,我问侍奉她的丫鬟,都说表小姐晨起之后起意出门,可是我知道,她们一定是在骗我!”
她急切地说:“玉珍如果出门,不会不告诉我的!府上如今正在守孝,而且……而且她如今已经沦落为了奴籍,从前交好的小姐妹早就没了来往,更不愿出去叫人瞧见,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要出府呢?”
“我等了一整天,都不见玉珍回来,便打发人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急了,去报官,可官府的人来问了几句,知道玉珍乃是奴籍之后,也并不肯十分的费心思,只说小姑娘贪玩,不定是去哪儿了……”
“也就是昨天晚上,我梦见玉珍了。”
说到此处,阮氏夫人呜咽起来,泪水不间断的从她接近于枯竭的那双眼眸里流出:“她死了!”
乔翎听得一惊:“你梦见玉珍小娘子死了?!”
阮氏夫人因这一问而暂时停了眼泪,神色微露恍惚。
她宛若失魂一般,点了点头:“玉珍死了。她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有蓝色的蝴蝶,落在她的脸上……”
……
乔翎告诉阮氏夫人,自己会替她彻查此事,请她回府之后,自己思忖几瞬,回去寻了顶帷帽戴上,就着夜色,出门去了。
从阮氏夫人的描述当中,乔翎敏锐的察觉出来,郑家的家仆,仿佛并不很受阮氏夫人这个主母的控制,甚至于明里暗里,有些忽视她的命令。
具体则表现在,他们并不十分认真的对待张玉珍失踪一事。
在郑家的府宅里,不听阮氏夫人这个主母的话,那他们该听谁的话?
当然是郑显宗和阮氏夫人的儿子、未来郑氏家主郑兰的话!
乔翎隐约听说,郑兰结了桩很不错的亲事。
他的岳父此时身居光禄寺少卿,其人姓卢,唤作卢元显。
乔翎想趁夜去卢家探探风声。
她疑心张玉珍的失踪,是郑兰的手笔,而究其根由,大概还是因为当初郑显宗的死!
……
乌云无声的在半空中移动着,终于彻底的遮蔽住了天空中的那轮圆月。
夜色已深,梁氏夫人早已经睡下,两盏灯笼在长廊上随风摇曳,几个守夜的侍从在廊下打着哈欠。
梁氏夫人养的那只狸花猫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
夜色之中,它眼睛闪烁着幽冷的、猎食者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