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音回到妖界就开始闭关, 对底下的所有事情不闻不问。
妖君将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当当,顺带安抚了自己躁动不安的儿子。
“父君,那个北庭雪他……”
白浮笙的话刚开头就被妖君一个眼神看了回去。
“嘘。”妖君在唇间比了比手指, 平静说道,“心里知道就行了,莫要再多提起,还嫌事情不够多吗?”
可白浮笙突然得知如此爆炸的消息,一直当做敌人的对象居然变成了自己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这要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像父亲那样平静。
“爹!”他连父君都不想叫了,“北庭雪真是娘的儿子?!”
他还寄希望于一切都是个误会,可妖君淡淡的眼神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大约是儿子太不能接受,妖君沉默片刻,还是将他拉到一边, 布下结界简单安抚了几句。
“这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不就是多个兄弟吗?尊后又不想认回这个孩子,否则几百年过去, 她有的是机会。这个人的存在不会影响你什么, 反倒是以后,你若总是这么扶不起, 哪怕是父亲,也没办法保证你这少主之位可以坐得安稳。”
妖君推心置腹的话并没有安慰到白浮笙。
因为白浮笙无法接受的,怎会只是自己平白多了个兄弟。
他最接受不了的,是母亲和他印象当中并不相同。
他出生时妖界已经执掌大权,母亲已经是统御天下的妖后。
他所有少年时期都安安稳稳无法无天, 母亲总是足够包容他, 对他和颜悦色, 非常宠爱。
在白浮笙心目中,娘亲是最好的娘亲,强大,温柔,无懈可击。
可他在魔界看见了她是如何对她的另外一个儿子。
她说,只要阻碍了她道路的,无论是谁,都要扫除。
……那他呢?
他犯了那么多错,丢了控灵环,不听母亲的话私下里乱来,如今回想起来,母亲全都容忍了,甚至都不生气,那就真是没关系吗?
会不会在她心里其实有一杆秤,有一个极限,一旦他愚蠢地碰到了底线,就会和北庭雪一个下场。
白浮笙无端地感到齿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非常深刻意识到,总有一天,母亲也会像对待北庭雪那样对待他。
白浮笙顷刻间成长了起来。
因为他再也没有肆意妄为的底气了。
妖后宫中,一片黑暗。
她静静坐在黑纱之后,垂眸望着跪在殿前的北庭春。
她回来之后只见了这么一个人,甚至连妖君都不知道她见了这个人。
北庭春的状况也不怎么好,她四肢拴着铁链,气息微弱,匍匐在地。
白清音手上扔下来一张药方,淡淡说道:“只是这样不足以控制他,他是什么血脉本尊最清楚,好好想想还差什么,说不出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北庭春还没死。
但离死也不远了。
她也不意外自己会变成这样,这已经是她能想到自己最好的结局了。
为了一点可用之处苟延残喘,总比死了好。
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了,活着兴许某日还有复起之望。
今日就是那个时候。
北庭春抬起头来,嗬哧嗬哧道:“尊后,还差一个阵法。”
白清音微微挑眉。
“这个阵法非常关键。”北庭春说话非常缓慢,断断续续,“能让殿下生,也可让殿下死。”
白清音目光如炬。
“全看尊后想要什么结果了。”
白清音直接笑出声来。
“你这丫头,倒是了解本尊。”她站起来,拂开黑纱走下来,笑着说道,“你的阵法有何奇妙之处?”
北庭春埋头道:“……这是长琴氏教给臣的。确保时刻控制殿下。”
她稍稍抬起一点头,大胆望着白清音:“辅以阵法,配上药方,可以为殿下解毒。单用阵法,也可千里之外令殿下发狂,取他性命。”
白清音静静望着这个人,听到她问:“尊后,您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北庭王城,龙湘正站在北庭长渊的寝宫。
这是历代王上的寝宫,北庭雪继位后也该住进来,但他对此不屑一顾。
这里精密,奢华,庞大,压抑。
龙湘行走在冰冷的地面上,冷意几乎侵入鞋底。
她踢了踢脚,身后的蔺子如看得一愣,最后学着她的模样缓解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她好奇地询问龙湘。
龙湘头也不回道:“这里该有个内殿……”
隐约记得有哪段剧情写过灵位就在王上寝宫某个偏殿。
龙湘转了好几圈,因为这里太大,始终没有头绪。
太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