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着你,我有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同我走失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她...白厨娘明白了:“你是疑心你姐姐落到了承恩公府里?”
柯娘子含泪点头:“不错。”
白厨娘心说,难怪她在父亲亡故之后,明知道承恩公觊觎她,也不肯搬走!
原来她是存了心思,想入府来寻她失去了踪迹的姐姐!
白厨娘怜惜之心大起,气愤之余,却也如实告诉她:“我在府上没见过与你容貌相似的女子.....”
柯娘子紧跟着问:“最近没有见到,前几年也没有见到过吗?”
白厨娘很想帮这个可怜的小妹妹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任凭她如何搜肠刮肚,却都一无所获:“真的没见到过,你这么漂亮,你姐姐一定很美,我要是见到,不会不记得的...柯娘子绝望的“啊”了一声。
一滴泪砸到了白厨娘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头战栗。
她听见柯娘子声音无力又虚弱的响起在耳边:“到底是去了哪里.....
因为这桩变故,回到承恩公府许久,白厨娘心头都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走了之后,柯娘子在那小院里独坐许久,终于重又打起精神来,脸上不复有白愿娘在时的楚楚可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堪称森冷的忖度,隐约夹杂着几分愁绪:
“卦象明明告诉我,那一线踪迹就在神
我得找个能结交到得力的朋友,交际也广的地方才
三省的宰相们闻听昨夜承恩公府的惊变,已经是第二日了。
承恩公诚然显赫,但也没有那么大的情面,能够惊动宰辅们连夜起身,替他操持。
尚书省的左仆射柳直先问京兆尹太叔洪:“凶犯可曾缉拿到案?”
太叔洪看他一看,默然摇头:“并不曾。”
仵作们根据现场和尸体推算了大概的行凶时间,乃至于犯人的大概身高、所用兵刃,除此之外,却是一无所得。几个办案的官员揣度着,该是江湖高手所为。
柳直听罢,心里边便有了几分计较,没再多问别的,而是使人去问中朝。
按理说,面对这类事项,执掌着神都城内所有嘲风镜的中朝不该失手的。
中朝的反馈来的很快:“那凶犯已经逃出神都,三省可以对外发布海捕文书了。”
柳直以此奏到中书省,办差的人倒也知事,没去找卢梦卿,而是去寻了另一位中书
俞安世一一众所周知,卢梦卿因为韩少游的缘故,同承恩公府颇有嫌隙
俞安世看了前后的文书,便晓得这官司是出在哪里了,当下苦笑起来,私下里同卢梦卿道:“平白无故的,倒叫我来受这夹板气。”卢梦卿幸灾乐祸:“他活该!”
俞安世心知肚明,这个“他”,说的可不是承恩公府!
承恩公府是圣上的舅家,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凶案,一位公爵横死,满城骇然,坐镇神都的中朝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要么就是事发之时,中朝默许了此事,没有阻止,要么就是事发之后,中朝松了松手,没有去缉拿那凶犯,叫他得以逃脱一一绝对不存在他们无能为力这样的可能!
须得知道,神都可是中朝经营了几百年之久的大本营!
如今中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敷衍过去,圣上心里当然也是不快的一一事实上,他也的确有理由不快一一倘若死的不是承恩公,而是除去他之外的任何一位公爵,三省都不可能如此装聋作哑,模糊权责!刺杀了一位公爵还能全身而退,朝廷威仪岂非荡然无存?
可被杀的是承恩公,这就又有的说了。
刑不上大夫,即便有了不愉快的地方,也不能通过人道毁灭的方式来除掉对方,这是神都里高门大户心照不宣的处事方式,是所有人都默许的行事规则一一可是圣上你,先前有没有默许承恩公府违背神都城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那些规
此前承恩公府刘七郎获罪,圣上你有没有强按牛头喝水,打着孝道的幌子,逼迫三省低头,做出了违背人心和律例的裁决结果?!甚至于因此贬斥了一位宰相!
物不平则鸣,更何况是人呢!
承恩公府自己屁股底下都不干净,现在遇上了同样不讲武德的人,还好意思喊冤?!
这叫一报还一报,都是你们应得的!
乔翎回到正院那边儿时,已经过了午夜时分。
见室内已经灭了灯,进门的时候,不免要将脚步格外放轻几分。
如是进了寝室,却听美迈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回来了?”
乔翎心觉诧异,答非所问:“你怎么还没睡?”
美迈说:“才刚送走姨夫。”
乔翎会意过来,转而一想太叔洪的来意乃至于不久之前发生在府门处的事情,不由得心虚起来:“唉,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的!其实我从前很文静的,跟老师们一起,在南边过言平和又安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