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压着紧闭的门扉,瞠目咬牙,“你干什么?谁叫你跪了?”
我就大点声叫了你一个名字,你就要爆了我的身份?幸好这会儿门外没人,万一叫路过的胥吏署官看见了,回头他怎么弄?
可恶,这人从进门起,就没憋好屁!
凌湙气的脸发青,没料那刚才还敛目跪地上的人,这会儿却是自己扶着桌角站起身了,再看那裤腿,好家伙,根本没挨着地。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演他了,凌湙都给这人气笑了,那一腔子憋闷哪还能有呢?抬脚就回了桌子边,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演是吧?行,你演。
门已经关上了,来吧!你跪着回话。
崔闾左右找了找,当真找了个蒲团,摆到了凌湙的脚跟前,掀了袍角一副要跪着解说的模样,叫凌湙郁闷的不行,长腿一伸,正正抵住了他弯曲的膝盖,无奈道,“还能不能好了?就非得把我杵着不是?受了你这一跪,咱俩这关系是不是就得到头了?你那心里的算盘珠子能不能别拨了,震的我心里头直跳跳。”
“咳!”崔闾就势直起了身,也没真想跪,比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而已,显然太上皇没演得过他。
这就好办了。
从起念在南城地底下做一处暗窑起,他就打着鼓的想怎么能不触怒的,将太上皇说服。
就他调查的结果得知,北境和保川府两地,是真没有烟花柳巷这等欢场之地的,早前倒是有用过此等娼馆,做消息传播渠道之用,但据王听澜所说,等那一批女子过了花期后,太上皇这边,就不让用这门生意,做信息收集工作了,全发展的是三教九流之地的丐众。
太上皇是真的打从心眼里,怜惜这等女子,有专门的收容所,专为了开导沦落烟花之地的可怜姑娘,帮助她们恢复正常生活,并会在户籍册上,彻底抹了她们的过往。
崔闾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触动,他虽然接受的是传统仕大夫教养,并不与这些女子的波折共情,甚至在之前几十年,江州地界上富绅之间互赠姬妾侍婢,在他看来,都稀松平常,也就他不爱这口,换了崔固那老色批,家里早塞满了。
他触动归触动,该要做的事却不能让步,借着太上皇刚刚的态度,撩了一波火发出来后,再要谈这等容易惹恼他的话题时,就有火,他也知道留给他分辨的时间了。
不然,呵呵,信不信,他刚张口,就能叫眼前这人给撅回去,并且再没了商谈的可能。
缓冲一下,演一波,就是真跪一跪,也不亏。
崔闾很主动的拿起茶壶要替太上皇把茶满上,结果,叫人给挡了,揶揄的调侃道,“你先说事,我再看看这茶能不能喝。”
行,那就先说。
很简单,江州府与保川府连成一线,对标的是北境官方势力,按理行事章程应当是与北境、保川那边是一样一样的,然而,在制订敛财之策时,就崔闾本人来讲,按他站的世家勋贵位上想,进了江州这地,一想到其身后的背景,那根弦就得紧着,得保留着余地的醒着,玩不能尽兴,乐不能忘蜀,做什么都会反复想到他身后的势力图。
这不像是太上皇准备往各地,找小乡绅围大户买田买地的暗中之举,他这是妥妥的箭靶子,竖起来就是招人眼的,那要怎样能切中那些人的脉络呢?
凌湙忍不住打断道,“用那些身世本就悲苦的女子?她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脱离苦海了,便是你这江州之地容不下她们,北境和保川府,再不济和州那边,总有能洗去她们身上标签,叫她们有存身之处的地方的。”
崔闾无奈的摊手,“自古权-钱-色,是最容易打成一片的伎俩,我当然也希望给她们一个好去处,但你可能不清楚,这些女子,自小被当玩物教养,没长成时,就灌了极寒之物,她们这辈子是不能生养的,你倒是说说,现如今好人家谁愿意娶个不能生养的女人回家?再者,她们被养的娇贵,除了琴棋书画,没有一项傍身技能,带去北境,靠绣活过日子?还是靠做小买卖存身?她们的身子已经受不得风吹雨淋了。”
凌湙不说话了,他收留的最早一波烟花女子,确实有人一辈子无法生育,便是后头侥幸嫁了人,也会因为没孩子,而遭受婆家磋磨,人心这东西,最经不得时间的考验,到后来,那从花楼里退下来的姑娘,便自封在一处小楼内,再不与外界来往,终至孤独而去。
崔闾叹息了一声,提起茶壶替他斟了一盏茶,“那些女子被解救出来后,我让人找了她们的家人,但大部分是没有家人的,少部分还有家人在,却不愿意领了她们回家,有一二家人肯带回去的,也是隔没多久就将人匆匆嫁了,但那所嫁之人,却都不是正经娶回家当媳妇的,依旧是那等供人消遣的玩物,下场不比之前好,这之后,那留下的女子,便再不想走了。”
能去哪呢?
她们的身条,一开始就照着赏玩姿态养的,走两步路,就能叫人看出与寻常女子的不同处,有眼睛毒的,甚至能从她们一抬手间,就能识破她们之前的贱业,这世上本就没有白来的善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