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赏的视野能覆盖仙府范围的三分之一不到，这已经不算是个小范围了。
他能看见尤长老祖孙走走停停，看着纯粹是长辈带着小辈出来历练的，并没有很明显的目的性；也看见吴希冉带着叶英芝正往即将离开他探查范围的方向匆匆而去。
此外还有那么一些人，明明没带子母石，却有着非同一般的缘分或者孽缘，有的萍水相逢，各自抱着戒备匆匆离散，有的则是冤家路窄正对面撞个正着，还有并未直接撞见的，一方发现后便有意识地掩藏了行迹去尾随另一方。
“真是天助我也。”伯赏听见有个女修士和自己地同伴传音：“居然能在秘境里碰见这小蹄子，就跟着她走，少不了好处。”
那同伴有些犹豫：“你确定就是她？不说她已经被师姐扔下去尸骨无存了吗？”
“不会认错的，”那女修极为自信：“这妖妖调调的劲儿，除了她还能有谁？”
“便就是她......如何能确定有好处呢？当初她都那样了，也没供出什么有用的。你信师姐没搜她的魂？”
它们还是需要睡眠的。
不过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人大多数不好长眠，妖兽呢？
“如果时机够巧，我或许还能看一场太阳雨——还是烈日加暴雨的那种。”在沐寒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常人很难想象到，这个人刚刚还在盘算着要多多收集材料。
但她下一句就绕回去了：“这里的雨水几乎就是凝聚成液滴的水灵气，暴雨过后，只看地上的存水汇往何方，便能轻而易举地找出那些把自己伪装得极好、让人面对面都认不出来的高阶药材。”
很难想象这地方居然会是人力炼制的秘境。
现在没有雨水，想找到高阶灵植，那就得自己沉下心拿神识一寸寸找；沐寒筛查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一棵在外面没见过的三阶灵木。
虽然品级不高，但沐寒决定看在“外面没有”这四个字上，把它起出来挪进灵田里去。
就在她运起土系法决小心挖土的途中，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那两只妖兽行动上的“目标明确”：“我怎么感觉那两只.....是野猪变异了吗？
“我怎么感觉它们俩是奔着我来的？”
这都跑出二三十里了，不像是无目的的觅食导致的迁移。
“恢牙突，嗅觉敏锐，金丹期恢牙突能闻见七百里外活物身上的气息，筑基期的，大概隔个六七十里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这名字听上去可真像个灰兔子。”沐寒加快了分离根土的动作，同时不忘感叹一下这妖兽嗅觉的奇特：
“大概是发觉我这身上的气息与它周围的环境完全不同，才发现了我然后跑过来的？”
伯赏点头。
“不过它的嗅觉可不单单是能嗅出‘陌生’来。”伯赏道：“它能通过嗅觉，识别很大一片范围内灵气的分布情况，哪里浓一点哪里稀薄一些，它了如指掌。”
沐寒把树已经整个刨出来了；她听出了伯赏话里的意思：“所以，因为有它在，这一片儿，是不是几乎找不出筑基期的灵植来了？”
伯赏只是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个示意沐寒自己掂量把握的神情。
那恢牙突此时也靠近到沐寒几十丈外的地方了。
这形似野猪但头部更加窄，头脸狭长牙尖较钝的妖兽灵智非比寻常，小跑着奔近的过程并未耗去它们过多的体力；它们靠近到二里左右时便一发压慢了靠近的速度，靠着草木的掩盖悄然挪动脚步，一点点凑近。
这还打埋伏呢。
沐寒想着伯赏那话外之意，自觉自己这种浑身上下都有灵气的“味道”的修士，在那恢牙突眼中，怕不是格外肥美的一道硬菜。
“这妖兽有驯化的价值没？”
“你觉得呢？”
沐寒快速回想了一下叶英芝以及剑派宗务殿各自送给给自己的玉简，这些玉简里收录了不少“珍贵”的妖兽，且都以外面极少碰见的为主——因为名气较大或者常能碰见的，筑基修士大多都对它们有必要的了解，实在没必要捆着坠星仙府再说一遍——而这其中，并没有形貌绝似野猪的恢牙突。
——大概是嗅觉这东西在妖兽身上，哪怕格外超常，也很难被修士发现并注意吧。
“感觉还是有价值的。至少，逮了带出去，让大家知道有妖兽的嗅觉能如此突出，便已经是一项用途了。”
沐寒说着就取出了灵兽袋来。
那两只恢牙突还缩在几棵树木和一丛高草后面，正在小心翼翼地查探远处那奇怪兽类的动向。
它们本能地感觉到嘴馋，也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它们衡量着周围草木藤蔓能给它们提供的便利，正算计着继续靠近的路径，远处那奇怪兽类忽然就没了影儿。
两只妖兽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