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抓了抓头发,手垂下来时顺势摸了摸眉心。
被任青悦轻轻吻过的地方。
“唉。”颜昭叹了口气,“只能说明,师姐果然没那么喜欢我。”
会培养她,关心她,夸奖她,都是出于“大师姐”这个身份的责任。
她想和大师姐更为亲近,像阿娘和阿音那样形影不离,彼此惦记互相关心,看来是不太可能。
这个结论令颜昭心情郁郁,手里的书更加看不进去。
便在这时,楼下院子里传来人声:“颜师妹在吗?”
颜昭放下书,推开门走出去,站在廊前朝楼下看一眼。
是邬滢滢。
“我在。”颜昭回答,“你有什么事吗?”
邬滢滢笑着朝颜昭招手:“颜师妹,我们去山上采药怎么样?”
颜昭正因方才的事心烦意乱,这屋子里也待得憋闷,便答应下来。
“太好了!”邬滢滢喜笑颜开,待颜昭下了楼
,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同门几个师兄不是在田里种地,就是在洞府打坐修炼,没一个搭理我的,就只有颜师妹你愿意应我!”
颜昭心不在焉,任由邬滢滢拉着她往小院外走。
任青悦被颜昭忽然一出闹得心烦意乱,随便找了个借口到楼外散散心,吐出胸中郁气,等回过神来,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她心下一惊,匆匆往回走。
然而,到丹楼外时,正好撞见颜昭与邬滢滢一同离开。
颜昭和邬滢滢手挽在一起,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这一幕分外扎眼,任青悦停下脚步。
明明方才还以那样无辜的姿态拨乱她的心,转头就和旁人一同玩儿去了,只有她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东想西想,分外介怀。
她抿起唇,垂下眼眸。
一方面,她觉得颜昭并无错处,颜昭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情绪无常,只是把她当做最亲近的师姐向她撒娇。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寻烦恼的自己十分可笑。
犹疑间,颜昭和邬滢滢已经离开丹楼,朝宗门大殿的方向去了。
任青悦按下繁复莫测的心绪,步子一错悄悄跟上。
邬滢滢说上山采药,这所谓的山,是药神宗外围人迹罕至的险峰。
山中灵气浓郁,物产丰富,虽有灵兽出没,同时也生长着许多药田里无法培育出来的野生药材,是药神宗立宗之根本。
她们沿着险峻的小路上山途中,邬滢滢将山中概况简要向颜昭介绍。
颜昭心里想着旁的事情,只分出部分心神不时应上一两句。
邬滢滢热爱丛林,喜欢山间湿润的风,婆娑的树影和悠悠不绝的鸟鸣。
她的注意力被山中景致吸引,因而也没发现颜昭不对劲。
上了山,邬滢滢便松开颜昭的手。
她走在前面开路,对山间复杂的地形了然于心。
明明有乾坤囊,她却背着一个背篓,左手拿着一个小铲子,右手拎着一只镰刀,用最原始的方式采摘药草。
颜昭发现,邬滢滢对待山中每一株植物都虔诚认真。
她绝不踩踏贴着地面生长的小草,只寻有石头的地方落脚,挖掘药材的时候也只取一部分,留下多数的根茎,让它们能在原来的地方继续生长。
颜昭自小一个人在天珠峰长大,山林考验她的生存能力,同时也赋予她足够存活的资源,看到邬滢滢这些举动,颜昭心里浮现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恍惚间,她似乎与眼前这片天地产生了共鸣。
她回想起很多年前,每日在山洞中或树木枝梢间醒来,有时在黄昏,有时在清晨,耳边回环清脆的鸟鸣声,心无杂念的寂静。
对拂云宗其余弟子来说凶险莫测的荒野,在她的感受中,反而是安全的。
那时她以为,她会永远那样活着。
直到某一天被野兽吃掉,或者自然衰老。
听着丛林中鸟儿吟唱,颜昭浮躁的心情慢慢平复。
想到阿娘告诉她的那些话:喜欢你自然会留下,不喜欢走了也不可惜。
颜昭长出一口气。
她回想起来,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陪伴她长大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她都该心怀感激。
是它们塑造了她,让她成为她自己。
不知不觉间,颜昭变得平静温和,她跟在邬滢滢身后,踩着邬滢滢的脚步往前走,看到长得饱满的果子便摘下来啃一口。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轻咦▁▁[”。
颜昭抬头看向满脸惊讶的邬滢滢,好奇:“怎么了?”
邬滢滢拨开一小丛灌木,指着不远处水潭告诉颜昭:“那儿好像有个人。”
“嗯?”颜昭凑到邬滢滢身边,顺着邬滢滢所指方向往下看,果然间见水潭边有个白色的小点儿。
没看清那人长相,颜昭打算凑近一些,忽然头